人鱼听力极好,他背对着来人,不耐烦地甩了甩尾巴。
“你吃烤鱼吗?”宁屿有点迟疑,小小声地问了句。
他一直都在留意船上的情况,喂食的水手每天都在咒骂,要么是进去没两分钟就被人鱼一尾巴甩了一脸的水,要么是投喂的活鱼被原封不动扔了回去。
登岛已经第三天了,宁屿非常担心人鱼会绝食自尽。
也许是因为认出了他的声音,人鱼终于肯转过身来。
见他没有反应,宁屿又问了一遍:“你吃吗?”
人鱼只是紧盯着他,没有任何回应。
马上他又觉得自己这话问得怪傻的,就像对着一只猫不停地问它吃不吃小鱼干一样。
鱼可听不懂中文。
宁屿把烤鱼放在嘴边,在边缘轻轻咬了一口,然后又伸手递到人鱼的面前。
咬下的那一小口正好递到了人鱼嘴边,只见他鼻子微动,嗅了嗅,宁屿还以为是他嫌弃自己吃过,刚想换个方向时,人鱼张嘴咬了一口。
人鱼嘴巴不大,牙齿异常锋利,一下把烤鱼吃剩半条。
宁屿见他终于肯吃东西,悬了好几天的心终于放了一半,想把剩下的半条鱼直接塞到人鱼手里。
目光往下,却是一双被铁链拴着的手。
在海水的腐蚀下铁链生满了粗糙的铁锈,白皙的手腕被勒出了血痕。
血丝在水缸中扩散,消失。
宁屿拽了拽手腕粗的铁链,纹丝不动。
人鱼垂着手,无辜的看着他。
“……”
宁屿咬咬牙一使劲,把衣服下摆撕开了两条碎布。
铁链上的红锈用手轻轻一搓就能蹭下一层。
消毒用品在卢斯卡帐篷里不太好偷,人鱼又只能泡在水里,宁屿只敢小心翼翼地把伤口简单清洗一遍,再用布条把铁链缠上,不让伤口再摩擦加深。
人鱼觉得新奇,刚抬起手,听见安静的船舱里响起了咕噜声。
是宁屿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响了。
人鱼敏锐的听力让他把这一切听得一清二楚。他盯着宁屿的肚子停了下来。
“没关系,我不饿!”
宁屿摆摆手,没有说服力地说了个谎。
这仅有的一条烤鱼是他的晚饭。
宁屿拍拍肚皮,想装出吃饱了的样子。
干瘪的肚皮又响了一声。
人鱼甩甩尾巴,把手收了回去。
“我真的不饿!”
人鱼慢悠悠转了个身,背对着不看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