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往里,阻隔了喧闹的街市,鳞次栉比的商屋,盖着最寻常的瓦房,其中好几间已经呈了破败的趋势,在风雪中摇摇欲坠,眼看就要被肆虐的白雪掩藏在其中,而其中一间住着本不该在这等贫民区的官家小姐。
住在周围的百姓皆知里面住的官家小姐姓云,名沛涵,小名子仱,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云沛涵确实是正经的官家小姐,她爹官拜宰相,是一品大官,深得皇帝的宠信,她娘是她爹名门正娶的妻子,她是正经的嫡女,可是所有人都知道她爹是靠着她娘的娘家帮助才做到今时今日这个位置的,只可惜岳家的倾心帮助却换不来此人的滴水之恩定当涌泉相报,而是在岳家出事的时候一脚把其踹开,来个恩断义绝,任由苏家上百口人被打入天牢,午门斩首示众,而她娘也因为苏家一事郁郁寡欢,没多久便香消玉殒。
可以说,她爹是她见过最薄情寡义之人。
扬嬷嬷走进残破不堪的厅内,恭敬的说道:“小姐,云夫人身边的徐妈妈来了。”
云沛涵只是轻轻地挑了挑眉,开口道:“她来做什么?”
扬嬷嬷摇摇头,道:“这个奴婢不知,不过她带着好几个小丫鬟过来的,奴婢看她们每人手里都拿了两个礼盒,也不知道这徐妈妈到底想做什么?”
“嬷嬷不必担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了。”也难为云沛涵小小年纪,这份从容镇
定却是扬嬷嬷这个在大户人家家里伺候的人所不如的。
扬嬷嬷见她家小姐这样镇定也把提着的心给放下了,她隐隐觉得她家小姐自从上一次感染风寒好后整个人就像变了个样一样,以往的胆小怯懦,不喜生人的性子变了不少,现在不但喜欢与人打交道,遇事也越发的处变不惊了,有时候就连她这个在大户人家家里见惯了风雨的老嬷嬷也自愧不如。
“奴婢见过大小姐了,一年多未见大小姐出落的越发的标致了,这小模样儿一看就知道是云府的人。”徐妈妈带着四五个小丫鬟就这样堂而皇之的登堂入室了,然后虚情假意的给站着的云沛涵行了一礼。
扬嬷嬷走上前,虚虚的扶了她一把,笑道:“徐妈妈可是大贵客,这一年到头的都不见一回,今儿个来都来了还带了礼物来,难为老爷有心了还惦记着我家小姐,来,快请坐,别站着,哎,瞧我这记性,原该一张好的椅子前几天已经被老鼠咬了一个大洞不能坐了,徐妈妈多担待一些,站着就好了。”
徐妈妈眼里快速的闪过一丝恼怒,不过表面上还是笑呵呵的说道:“扬嬷嬷说笑了,我哪里是什么贵人,不过是在夫人身边讨口饭吃的,别人瞧得起才叫了一声‘妈妈’,充其量不过是上不得台面的贱婢罢了。”然后指了指婢女手中拿着的礼物,道,“这些都是夫人给小姐准备的锦被和
衣服,夫人本是命我立即就接回大小姐的,不料府中出了些事,可得劳烦大小姐委屈的等上个两三天,时间一到,我们立马启程,反正都是在京城里,花不了几个时辰。”
扬嬷嬷装作惊讶的说道:“徐妈妈说这话是真还是假?小姐在这可是住了好些年了,夫人嫁过去做了填房可是一眼都没有来看过小姐,怎么这会想要接小姐回去了?莫非是夫人良心发现想与我家小姐叙叙母女之情?可这也说不过去啊,小姐是前夫人所生,前夫人死后正直吴家家败,小姐一下子没了亲娘的扶持外家的照顾这才被送到这儿来过活了,怎么这会夫人想起要把小姐给接回去了?我看徐妈妈莫不是在寻我们开心吧?”
徐妈妈嘴角边的笑容都快绷不住了,她勉强笑道:“瞧你说的,大小姐虽然是前夫人生的,可夫人到底是大小姐的嫡母,哪个做嫡母的不是把府中的嫡子嫡女庶子庶女当做亲生的孩子的,嬷嬷这话可是乱冤枉了我家夫人,这些年夫人虽然没有来看大小姐,可这心里却是一直记挂着大小姐的,每每跟老爷在一块的时候都会提及把大小姐接回来这事,不过老爷总说大小姐命里带什么煞,有高人说得把大小姐送别处去养等长到十五岁才能接回来,这不大小姐刚过十五岁夫人就命我等来接大小姐回去了,不过夫人明里都说了要过个两三天我等
才能把大小姐接回去,大小姐莫见怪啊,夫人这都是为了你好。”
狗屁!
扬嬷嬷不屑的在心里骂了一句,还真当别人都是傻子不成?这样子的蠢话也能编出来骗人。
云沛涵倒是不以为然,反而欣喜的说道:“难为母亲还记得我,三天之后回去我定会好好地拜谢母亲,不辱了她这份恩情。”
云沛涵口里说的欣喜,可垂着的眼眸却闪出了一道道厉人的光芒,藏在袖口里的柔荑也轻轻地握了又松。
上一辈子她也是这个时候被接回府中的,那时候她原以为回到府中就可以一世无忧了,没想到这才是她噩梦的开始,这一辈子能够重来,她说什么也不做那躺在砧板上的鱼,生死大权都掌握在了别人的手中。
重来一世,她也明白了一个道理,过刚则易断,过怯弱则易欺,过依附则易抛弃,所以这一世她想做自己的主人。
“大小姐能这么想,也不枉费夫人一心记着你了。”徐妈妈满意地笑道。
云沛涵眉眼弯弯的看着徐妈妈,笑道:“妈妈有心了。”然后又转头看着扬嬷嬷,柔声道:“嬷嬷,把我住的房间腾出来让妈妈住两晚,到时候我跟你凑合一下就可以了,至于跟着妈妈来的丫鬟就把她们安排跟秀儿她们住两晚。”
扬妈妈可急了,道:“小姐说什么话呢,要是把你的房子让给了……”
“嬷嬷!”云沛涵朝她摇了摇头,出声制止道。
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