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太冲动了。”
苏洪烈语气平静,似乎想要提点一番自己的儿子。
“有仇,不一定非要当场就报,先放在心里,找到了机会再来一次狠的,这不叫怂,叫谋定而后动。”
苏哲老老实实应下来,道:“是是是,老头子教训的是。”
苏洪烈一看就知道苏哲压根没把自己的话往心里去,他道:“就拿今天的事情来说,那管楼台不足为虑,但你在坤宁宫重伤了他,落的就是皇后的面子,皇后不会善罢甘休,她被落了面子,一定会记恨你,为了一个管楼台得罪皇后,值得吗?”
“京城很大,大到形形色色什么样的人都有,最不缺的便是那因势导利、损人肥己之人,人心隔肚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利益诉求,更有自己的做事动机,你一冲动,就容易成为他人利用的棋子。”
“你这枚棋子,落在步步惊心的朝局之上,并非好事。”
苏洪烈看着逐渐安静下来的苏哲,意味深长地说道:“你若只想做个纨绔子弟也就罢了,外人说什么老子英雄儿纨绔,都在皮肉上,不足为虑,他人怎么说,你都还是那个苏王世子,但若你有其他的想法,那么就必须学会走一步、看三步,再思虑五步。”
“你爹我戎马一生,不曾有过几件憾事,唯独对你缺乏了教导,这是子不教、父之过,但我能保证的是,便是你再纨绔,你爹我这辈子打下来的功劳,让你挥霍一世也足够了,可你若是还有些许野心,那么一定要记得,不可与人为恶,少树敌,明哲保身,是良方。”
苏哲抬头,目光灼灼地问:“可忍无可忍的时候呢?”
“那就打死他。”
苏洪烈一句话,霸烈至极。
“男儿行走人世,哪有处处委曲求全的道理,让你少树敌,是少主动得罪人,可若是旁人惹到头上来,不必有所顾忌,你爹我,还扛得住。”
苏洪烈一番话,让苏哲有些震撼,也有些……感动。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苏洪烈对自己无私的父爱。
父爱如山,平日里体现在马鞭上,若真有人压到头上来,便体现在那一句‘你爹我,还扛得住’上。
虽然一切都归因于前身投了个好胎,但苏哲不是钻牛角尖的人,这辈子,他就是苏王世子,苏哲!
此刻,马车摇摇晃晃,快到了苏王府。
苏洪烈突然出声让马车停下。
苏哲往外一看,还没到家,倒是前面不远处,有一处大宅,门匾是唐王府。
“老头子,你干嘛去?”
看着苏洪烈下马车,苏哲急忙问。
“去摆平你身上的麻烦。”
苏洪烈下了马车,摆摆手,示意马车带着苏哲先回府,他自己,则迈着微瘸的腿,一步一步地走向唐王府。
管毅夫是个蝼蚁,不配苏洪烈看他一眼,但这件事情要平息,终究要他亲自到一趟唐王府去。
苏洪烈去唐王府说了什么、做了什么,苏哲是不知道。
他只知道自己回家后半个时辰,老头子才回来。
云淡风轻,没半点异样。
苏哲问了几次,全被苏洪烈瞪了回来,苏哲只好作罢。
晚上睡觉的时候,苏哲梦到了皇后,还梦到晋哀帝一个劲地催着自己赶快去睡了皇后……
一觉睡醒,天色大亮。
一个消息,炸得京城官场地震。
户部尚书管毅夫因病辞官,晋哀帝苦劝无果,只好同意。
坚定保皇派户部右侍郎张之洞,火线提拔接任户部尚书一职。
唐王派系铁杆,户部左侍郎徐谦错失户部尚书一职,被调往礼部担任左侍郎,为接任因即将年龄到线而退休致仕的礼部尚书一职做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