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老汉的仪容,用死不瞑目四个字来形容也不未过。
面容扭曲狰狞,眼球暴凸,口鼻处还残留着干涸的血迹,看样子死前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箫余指了指朱老汉脖颈上的那道勒痕,随口道:“他是吓死了之后才被吊上去的。”
谢迟转脸看他一眼,那双漆黑的眸子格外地凉,眼底明明白白写着两个字:多话。
箫余举手做了个投降的姿势:“好,我不多话,你自己看。”
朱老汉虽惨死,可却未化作厉鬼,且棺内这极重的怨气也不是他的,实在奇怪。
谢迟直起身,照例询问:“你们可有什么仇家么?或者最近得罪过什么人?”
箫余插着手道:“没有啊。”
谢迟:“除了那晚的怪事之外,在这之前还有什么不寻常的事情吗?”
箫余:“刚刚都问过了,没有,就是飞来横祸。”
谢迟斜了一记眼刀子给他。
陈氏骤然丧夫,心中难免悲痛,红着眼眶道:“正如萧道长所说,我们家老朱是个老实本分的庄稼汉,性格最是和善不过,我们平素里也从不与人争执,我还真想不到会有什么仇家会这么丧心病狂。”
箫余纠正她:“哎我只是把你的话转述了一下啊,别的我可没说。”
捏着手帕拭泪的陈氏:…………
谢迟充耳不闻:“那个被砍去左手的木匠,你们跟他认识吗?”
陈氏:“都是一个镇上的,自
然是认识的,可平素里从来没什么来往。”
箫余:“那就算是没关联了。”
谢迟充耳不闻,继续问道:“木匠深夜遇见那群纸扎的送亲队伍时,你们在做什么?家里有人出门吗?”
陈氏又摇头,神情甚至有些茫然:“那天我们早早就休息了,也没有人出门。”
箫余摊手:“看吧,毫无头绪。”
谢迟淡淡道:“你的法事,做吧。”
箫余:“咦,那你呢?”
谢迟并不作答,朝陈氏颔首致意后便转身离开,丝毫不拖泥带水,看得身后的箫余愣了一愣,下意识抬脚跟上:“仙君?”
他拎着拂尘咋咋呼呼:“哎小仙君!你这是要去哪儿啊?那个木匠家里吗?你别走的那么快呀,咱俩一起呗……”
谢迟只觉得聒噪,脚步不由加快。
那箫余看着是个招摇撞骗的,竟然能跟上他的脚程,谢迟没能甩掉他,反而教他反客为主地带路去了木匠家中。
木匠是靠手艺吃饭的,如今丢了一只手,恐怕以后生计困难,谢迟一进门,看到的便是愁容满面的几张面孔。
这次不等谢迟主动询问,箫余就上前询问了个仔细,譬如当天晚上的情况细节,最近有无结仇之类的问题。
当然,跟在朱家的情况一样,他们仍旧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箫余倒是见怪不怪,要是这么容易的话,随便来个稍微懂些此道的人就处理了,哪还用得着跑去天鹤宗求助。
从木
匠家中出来后,他主动问道:“今晚在哪儿歇脚?”
谢迟:“什么?”
箫余道:“住旅店,还是去镇长家?”
谢迟莫名:“为何问我?”
箫余一甩拂尘:“咱俩一起啊,互相有个照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