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什么?”方书玉没听清。
张旭尧夹了几根方斐不算爱吃的青菜放入那只碗中,转头向方书玉解释:“师爸,方斐与我……”
男人回视方斐,目光很深:“父慈子孝。”
方斐打了个哆嗦。
回程,车内很静。
车子开到学校,刚刚停稳方斐就去拉车门。
手指碰到把手,就听到打火机的声音,火苗落了,张旭尧在烟雾中出声:“方斐,你在躲我?”
放在把手上的手指慢慢蜷起:“也不算躲吧,我最近挺忙的,还……交了新的男朋友,他有点黏人。”
张旭尧顿然撩起眼皮看向方斐,将人盯了很久才摘了烟缓缓说:“挺好,哪天带来让我看看,替你把把关。”
“不用,我怕你把人再吓跑了。”
男人的声音中含了一点冰冷的笑意:“我会好好待你男朋友的,特别友好的那种。”
伸手开了门锁,张旭尧用眼神示意方斐下车,待人站在冷风里,脸上的那点笑容才逐渐散了。
方斐在深夜中的背影依旧动人,张旭尧看着缓缓而去的人,在车窗的缝隙磕了磕烟灰。
“我不该对你这么仁慈的。”男人将烟咬进嘴里,拿出手机导航了最近的成人用品店,“兔子就应该关进笼子。”
热
报告单砸在桌面上,周若安屏住了呼吸。
“没事儿,你没有染病。”说话的男生与周若安年纪相仿,大冷的天穿着花色皮衣,伸着两条长腿瘫在对面的椅子上,“公园里的那两个人帮你收拾过了,那话都磨掉皮了,估计这辈子也不会再想这档子事儿了。”
周若安脸色骤白,他咬紧牙关忍住了作呕的感觉,那日在假山后他不是全无知觉,寒冷、疼痛、腥臭,以及逐渐转醒后的惊惧与愤怒,现在都以噩梦的形式一遍一遍重复,刀子似的凌迟着他的身体与尊严。
“你那个便宜叔叔周冉明还不见你?”男生嗤笑,“你以为你搭上了通天的梯子,人家确把你当成随时可以一脚踢开的狗。”
周若安深吸一口气,表情阴狠:“狗也分会叫和不会叫的。”
“你想怎么叫怎么咬?报复那个数学老师?”男生在精美的糕点上胡乱一叉,放进嘴里蹙了眉,“太他妈甜了,这种花里胡哨的东西就是骗你们这些有钱人的钞票的。”
“周冉明都没动那个数学老师,我怎么动得起?”
“那你要做什么?”
周若安将自己未动的糕点推到男生面前:“他那么在乎方斐,那就让他的心再疼一次了。”
男生看着面前的蛋糕没动:“你不怕他再下狠手弄你?”
“我吗?”周若安点了烟,“我们家老头子要给我送到美国去,机票都买好了,走之前我干了这票,他想报复也要找得到我才行。”
“你要走?”男生忽然变了面色,然后轻嗤,“也是,你现在再也不是跟着我在路边混的尹安了,而是周若安,周家三房认祖归宗的小少爷。”
他推开桌子上未动的糕点,看向周若安:“要给甜头就给点实际的,你上次拿给我的钱已经用完了。”
周若安夹着烟自嘲一笑:“我哪是什么认祖归宗的小少爷,就是周家人人不待见的私生子,表面上看着过得去,其实我能动的钱和资源极少。”
男生站起身,将手撑在桌子上压低身体,逼近周若安:“怪不得周公子还需要我这个旧友出手帮忙,原来是没人帮你啊,不过你要是没钱咱们就免谈。”
周若安面色一变,压低声音:“蔺逸,我们是这么多年的朋友,你就不能帮帮我?”
“朋友?”男生缓缓直起身体,俯视周若安,“你被家人接走之后,从没与你的朋友主动联系过,我他妈偷偷跑去看你,你反手甩给我两万块钱。”
男生的脸上露出笑容,明晃晃地写着讽刺,“绝交费是吗?哥们讲究,拿了钱再也没出现在你的面前过,如今你被人欺负了,想要反击、想要出气,身边没有可用的人,就又想起你的朋友了。”
男生拿起叉子,将那块没动的蛋糕叉烂:“没钱是吗?没钱你就想想能给我什么别的甜头。”
叉子一扔,男生转身推开了咖啡厅的门,门板回弹,冷风打在周若安脸上,像是直面而来的一巴掌,又响又重。
蔺逸走入大学校园时引来了众多目光,他看起来极不好惹,带着张扬的恶意。
站在一栋宿舍楼下,蔺逸又看了一眼表,比约定的时间过去了五分钟,他的表情明显不耐烦起来。
学校的偏隅,蔺逸一脚将人踹翻:“你觉得躲就能躲得了吗?你的底细早就被我摸透了。”他蹲身拍了拍带着畏惧的脸颊,问道,“什么时候还钱?”
听了支支吾吾的答语,蔺逸拎起那人的衣领,“机会放在你面前了,好好珍惜,做好了我们之间的账一笔勾销,做不好你这书也就别读下去了。”
方斐蹲在校园西门,怀里抱着那只祖宗包,看着街对面的宾馆摇了摇头:“不去。”
新交的男友高高帅帅,随着他蹲在门旁,小声耳语:“去房间什么都不做,我们只打电竞。”
方斐摸了一把挂在包上的校徽,依旧拒绝:“我没钱a给你房钱。”
“不用你a钱。”
“那不行。”方斐站起身,将包挂在肩上,“身上的债够多了,不想再添一笔。”
新男友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那我们去看电影,这回你的钱够a了吧?”
方斐边走边在心中盘算,开房就是要睡觉,看电影就是要亲嘴,不想亲,亲嘴过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