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磊点点头:“上哪找这么好的男朋友去?细心又负责。”
有人心如死灰:“你要是喜欢,拿走不谢。”
关磊打了个哆嗦,放下笔记本连忙向门口逃:“我一直男无福消受社会主义兄弟情,不过就算我弯了,也不会找我叔儿那样的。”他又欠兮兮地回身问,“方斐,你有恋父情结?”
一只橘子有气无力地砸过来,在门口滚了一圈,被细瘦的男生捡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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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了一周,方斐回了趟家。
院门刚刚一响,方书玉就迎了出来,脸上的笑容乍起,又快速收回,他望着方斐身后的人,很小地向后退了一步。
“爸。”方斐也扭扭捏捏的不好意思,“我和张老师又和好了。”
方书玉忽然记起自己那晚将存折凌空砸向张旭尧时的冷漠和步步紧逼的羞辱,他轻轻“嗯”了一声,同时用手扶了把门框。
添水温茶,硬着头皮简单地寒暄后,方书玉借由将方斐拉到了一旁:“你不是说和张老师再也不见面,要离得远远的吗?怎么这又和好了?”
提起旧话,方斐也脸红:“糊里糊涂的就和好了。”
“糊里糊涂?”方书玉一脸担忧,“他不是难忘旧情吗?”
方斐抠着手指:“根本没有旧情,都是误会。”
“误会?”方书玉脸上覆满轻愁,“祖宗啊,我刚跟他摆完架子,羞辱过他,你和我说都是误会?”
方斐好奇:“你羞辱他?羞辱的是张旭尧?”
方书玉轻轻叹气:“现在看来,羞辱的是我自己。”他看着张旭尧带来的摆满整个玄关的礼物,无奈道,“小斐,以后让张老师少买东西过来,我怕什么时候你们再分了,我还不起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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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巧不巧,秦三来了。
人未进门声先至,一声“书玉”叫得方斐顿然敛了神色。
他问方书玉:“秦三不应该是躲在家里吗,现在怎么直接上门了?”
秦三一手蔬菜一手水果,方书玉急着去帮忙,简单地回复方斐:“他说现在这个阶段,我可以放他进门了,但是在人前还是要冷着他。”
方斐现在似乎已经无力阻止秦三与方书玉的进展,只能小声嘟囔:“秦三这点智商都放在你身上了。”
秦三看见方斐脸上笑出了花,慈父一般问长问短,以高中肄业的学历叮嘱方斐要好好学习,还学着电视剧里的样子拍了拍方斐的肩膀,表情甚是欣慰:“不错,长高了。”
他嘴上不停歇,从玄关一路行至客厅,即将再次慈爱地去抚摸继子的发丝时,看到了四平八稳坐在沙发上正在喝茶的张旭尧。
话音戛然而止,手也停在了半空,脸上肆意的笑容收了80,尚余尊师重教的那20,诺诺地说了句:“张老师,你也在呀?”
张旭尧盯着那只停在半空的手点点头,杯子一落,看了一眼方斐,方斐乖乖跑过去给他续茶,脱离了秦三的范围。
“茶不错,秦翼你也来一杯?”
秦三放下手,规规矩矩应了声“好”,走过去坐在单只沙发上,捧起了方斐倒的茶。
“最近在忙什么?”张旭尧问。
“在忙……”追人。
秦三被茶水烫了一下,“年底了,我那个台球厅兼酒吧正在清账。”他像和领导汇报工作一样,将一件件芝麻大的事情夸大到年度重点工作,有时都扯得没边了,张旭尧却还是认真地听着,偶尔会应上一声。
方斐溜去帮方书玉准备午饭,时不时往客厅听上一耳朵,惊叹于我国gdp的快速增长都要感谢秦三的贡献。
好不容易,秦三借尿遁一头扎进了厨房,他在方书玉的脸上胡乱摸了一把,然后拎着方斐的后领将他拉至无人的角落。
方书玉担心,却被秦三摆摆手安抚:“没事,就是后爸关心关心继子的感情生活。”
方斐发现除了张旭尧,他讨厌被任何人拉来拉去,挣开秦三的手,他慢慢整理衣服:“我爸现在还没真正和你在一起,别一口一个后爸的,就算你俩以后真在一起了,你也不能这样自居。”
秦三没空跟方斐争口头上的长短,他觑着客厅的方向,低声问:“我听你爸说你俩在一起时,下巴都要震惊掉了,后来又听说你俩分了,真是从心眼儿里替你感到高兴,这怎么没几天,他又进咱家门了?”
方斐轻声纠正:“我家。”
“行行行,你家。斐啊,你是不是被他威胁了?那人想老牛吃嫩草,然后见你又软又好欺负,所以就对你动手了?”
“草,吃不到你爸改吃你?可着我的人欺负?”
方斐有点生气,身子从墙角滑出,后退了一步:“他没有欺负我,也没有想……那个我爸,你不要随便诽谤人。再有,我和我爸都不是你的人,别乱说话。”
秦三忽然发现方斐与方书玉虽然都是性子极好,很少生气的人,但要是真的被惹急了两人的反应却是不一样的。方书玉气了,便不怎么言语,自己忍着委屈也不让对方难堪。方斐是一句一顶,虽然语气很怂,声音也不大,可就是处处踩你痛处。
秦三投降,温言软语地劝人:“退一万步讲你真喜欢张旭尧,那你喜欢他什么?咱们把问题简单化,我就问你,你怕不怕他?”
方斐其实是不怕的,张旭尧除了在床上凶了一点,对自己从不动怒且有求必应,但方斐毕竟做了他三年的学生,骨子里多少还存了些被支配的服从性。
他没回答,秦三就当他已经默认,又问:“你们在一起后他管不管你学习?让没让你做过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