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在学校发作的?”方书玉拿出手机,“我联系一下他们老师问问情况。”
白板一愣,改口道:“在学校只是隐隐的疼,放学回家才开始上吐下泻,别说那些没用的,在你这里吃坏了,食物中毒差点丢了命,你就说你赔多少钱吧?”
“赔不赔钱,赔多少钱,都不是由我来决定的。”方书玉收起手机正色道,“我办这个托管机构有一切正规的营业手续和健康证明,孩子们吃的每餐都有留样,您要是觉得白琪是在我这里吃坏的肚子,那您可以报警或是举报其他相关部门,我配合一切调查,如果是我的责任,我责无旁贷。”
“你……”白板有些哑言,一转眼珠他又扯开嗓子,“我怎么知道你和那些部门有没有什么关系?再说要什么检测结果?我儿子食物中毒就是最直观的检测结果,反正今天你要是不拿出医药费、营养费、赔偿费,我就天天来闹,看你这个小破托管还能不能开下去!”
秦三收了脸上漫不经心的笑容,缓缓站起身,白板见状向后退了一步,他又向院外瞅了一眼,咬着牙低声唤人:“你们想不想拿到钱?想拿到钱就进来帮个忙!”
话音落后,院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随后三个男人鱼贯而入,高壮、凶狠,看起来极不好惹。
秦三眼风一扫,笑了:“白板你倒是出息了,还能请到帮手。”他向来人抬了抬下巴,“哥几个看着面生,不是镇上的人吧?”
移步挡在方书玉面前,他眼中含戾,“要是我没猜错的话,哥几个是白板的债主吧,要不就是你们老板是他的债主,你们在他身上拿不到钱,就跟着他来讹人?”
白板被人戳了老底恼羞成怒,本以为讹方书玉这样的软柿子会手到擒来,没想到却碰到秦三这个难缠的,他跳出来嚷嚷:“别说那些没用的,我是来拿赔偿费的,拿到了我就走人,要是拿不到谁也别想好过。”
秦三垂在身侧的手握紧成拳,他笑着逼近白板,刚想提拳就揍,却听到身后传来了开门声。
“秦翼。”指间夹着烟的张旭尧推开房门淡声道,“外面冷,请大家进屋说。”
秦翼一挑眼皮,看到了门外探头探脑、窃窃私语的邻居们,他回视张旭尧,两人目光一撞,便心下了然。
关门打狗。
他收回威式,面上重新挂笑:“是啊这天儿真他妈冷,咱们屋里说。”
几人进屋,关门落锁。
张旭尧坐在沙发上用夹烟的手指指对面的椅子:“坐。”
无人落座,秦三依旧软着骨头靠在墙上,看似吊儿郎当,实则寸步不离方书玉。
“张老师你也在呀?”
白板见到张旭尧时着实一愣,他没想到自己讹个钱,却先后遇到了镇上两个不好惹的人物。秦三虽然算不上混混,也没见做过什么惊天动地或伤天害理的事情,可他在镇上却无人敢惹,连那些最狠的角色见面都会分根烟过去,比他大的叫声“三儿”,小的还会尊一声“三哥”,给足了面子。
与秦三不同,张旭尧是新发镇上众口一词的“正经人”,连年的优秀教师,给镇上三分之一的孩子当过班主任,走到哪儿都得学生家长尊敬,连在菜场吵得正酣的两方见到张旭尧,都要暂时休战,亲热的与他打过招呼,将人送走,才再续战火。
白板觉得今儿个倒霉,但事到如今也由不得他怯场:“张老师,我今天跟方书玉有些私事要谈,要不……您先回避一下?”
烟灰向上卷了一节,方斐送来烟缸,张旭尧用拇指弹了弹烟蒂,平静地问道:“赔偿费想要多少?”
“啊?”终于有人开始提钱,但这个人竟然是张旭尧,虽不理解,白板还是一咬牙,“十万。”
秦三笑了一声没言语,低声嘟囔:“惹谁不好,你惹他岳父。”
“不多。”张旭尧从衣服内兜取出一张银行卡放在桌面上,用手指轻轻点了点,“这里面的钱只多不少。”
“但这钱不是给你儿子的医药费。”男人吸了口烟,尼古丁在身体中游走了一圈,长烟被缓缓呼出,他抬头看向面露喜色的白板,继续说,“这钱是给你们的医药费。”
张旭尧话音一落,秦三骤然敛笑,双目滑过戾芒,未等白板反应过来,拳风已至他面门。
重拳落后,是鬼哭狼嚎的叫喊。方书玉没想到事情会演变至此,他担心秦三,想要将人拉开,却被张旭尧伸手挡住。
“方老师,你带着方斐去卧室,这里不用担心。”
方书玉思忖片刻,他又看了一眼秦三,才拉着方斐进了卧室。
卧室的门刚刚关上,又被拉开,方斐探出一个头,对张旭尧说:“过来,我帮你解开袖扣。”
张旭尧走过去,将烟衔在嘴里伸出手。
方斐边解边说:“你快一点解决,别误了晚上看电影。”
张旭尧轻轻“嗯”了一声,在秦三一对四的打斗声中说:“误不了。”
卧室的门再次被关上,张旭尧衔着烟看着缠斗的几人,不急不缓地说道:“右手臂向外向上绕屈,顺势进身并向上挑肘,击他下颌。”
秦三以一敌众,难免腹背受敌,听到张旭尧的话,他瞬间领悟,抬臂挑肘,迅猛一击,重创了一名打手。
张旭尧轻轻一笑,咬着烟低语:“文化课学的一塌糊涂,教他揍人倒是一学就会。”
扔了烟,男人缓步走入了混战……
不多时,声音渐歇,连鬼哭狼嚎都听不到了,开门声响了几次后,客厅中只剩下两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