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他,这个孽种。”
“他不该活在这个世上”
脑海里无数的片段似走马灯般闪过,疾驰而去,他看到父皇厌恶的神情,看到慧嫔悉心喂药的场景,看到他母妃垂泪的模样,看到了先皇
谢昀的喉咙涌上一股热潮,闷哼一声,一口黑血呕出。
“啊——”
一声声厉吼响彻整个山间。
疼。
四肢百骸,浑身发疼。
像是在抽筋剥骨,将他这个人硬生生地撕碎。
他浑身发颤,桶里的刚刚烧开,沸腾药浴没一会儿又变得冰冷,彻骨。
李神医的额头,背后,冒出涔涔汗水。一眨眼,水滴就顺着眼睫滴落下来。身边的药童拿起干净的帕子替他擦拭。
他跟着李神医这么多年,也是第一次看到他如此紧张,紧张到有几次捻针时,手指甚至微不可闻地抖了抖。
“噗——”
又一大口的黑血吐出。谢昀整个人陷入了昏迷的状态。他的手就这样懒懒地摊在木桶旁,双眼紧闭,只有微弱的呼吸昭示着他还活着。
“谢昀,挺住。”李神医在他耳边叮嘱。
可他却仿佛听不进任何声音,软软地瘫坐在这木桶里,没有反应,毫无生机。
——
傅玉昭快马加鞭,跟着侍卫来到了法华寺山下。
“夫人就在上面了。”那侍卫硬着头皮将人带到了山脚下。
“好。”她跨下马,神色一凛:“带我上去。”
侍卫没有办法,将马的缰绳系好,认命似地带着傅玉昭上山。
山峰缭绕,各座层迭的松翠看着相邻,其实道路弯弯绕绕,相隔甚远。若不是有人带路,傅玉昭即使知道地方,但在天黑之前都不一定能准确地找到这林间的小屋。
终于在他们踩到不知道第几根枯树枝,衣裳上挂着片片残叶,终于走到了这片屋子前。
傅玉昭看着这几间矮小的房屋,心中叹息。
若是早点告知她,她京郊这么多空着的屋子,不是随便他们使用吗?
她看到往日惯会插科打诨的齐炎一脸紧张地扇着蒲扇,生着火。
谢昀,究竟怎么样了?
她提裙迈步走近,齐炎看到她吓得差点把扇子都扔了。
“夫夫人你怎么来了!”
“谢昀,还好吗?”
“好好!怎么不好呢!”他舌头打着结,眼神飘忽,东张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