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状师答:“不好说。男尊女卑,非常时期男子典卖妻女亦是可以,毒杀妻子,若妻子还活着,倒也不一定判死。”
姚远又问:“若是弑父呢?”
状师点头:“这个行。”
于是姚远再去捕房,将罗文良弑父一事,抖了个干净。
这次罗文良一回京归家,姚远立刻带着头面饰,收拾了衣物搬了出去。
见到人去屋空,罗文良内心感叹自己总是棋差一招。
差那么一点,侯府千金与自己失之交臂;差那么一点,妻子还没死,又察觉中毒;差那么一点,弑父一事就能不被人察觉。
所有这些加起来,自己大概是在劫难逃。
除了那些信件,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罗文良将自己名下有的庄子铺子去商契行改了名字,“思云庄”、”念缈”、“盼归”、“遥遥一念在沙洲”,让人制作新的招牌、匾额。
又将如今自己与孩子一起居住的宅子,大门外的对联木刻也做了新的。
杨柳春垂茅舍绕孤村山青雾云缈崖暖
渔舟岸泊长亭隐古寺瀑急泉深勿念香
将“云缈勿念”四字嵌入。
怕引起南安侯府的察觉,现在并不更换,只是提前做好。
等到罗文良的弑父案也基本查清时,远在沙洲郡的云缈向母亲云黛提出,想回京都过中秋佳节。
云黛从这些时日的信件中只看到一个没心没肺、乖巧可爱的女儿,仿佛过去的云缈又回来了。
心中还感叹:到底是小孩子的情情爱爱,不过是三月的天娃娃的脸,来得快、去得快、变得也快。
宋瑛也收了云缈的信,知道云缈想回来过中秋。
可罗文良十有八九会判个秋后问斩,按本朝惯例会在十月,云缈中秋回来,若是又要生事……
又收了张嬷嬷的信“小主子心思日重,喜怒不辨,话少如默”,这与明黛所说相差甚远。
也与自己在信中所“见”的云缈完全不同。
明黛为了女儿来找宋瑛,宋瑛便说:“罗文良若是秋后处决,云缈中秋回来怕是又起波澜,索性再等一等。”
明黛听了也觉得稳妥些好,去信劝慰女儿,又寄了不少东西过去。
容云缈收了信后,十分平静,一如既往,也写了回信。
只是不过月余她就突急病,一病不起,在沙洲郡找了不少医倌都束手无策。
这事上上下下不敢拖也不敢瞒,宋瑛、云黛收到消息后,自然也是心焦,只得同意云缈回京都治病。
因为小主子病着,张嬷嬷领着几个丫头,一路之上一边精心照顾一边慢慢前行,等到京都时,已经过了中秋。
明黛接到了女儿,见那苍白的小脸心疼不已,好在是平安归来,就在京都好好养病。
罗文良已被判了死罪,果然在十月行刑。全家人都知晓,但都闭口不提此事。
几个孩子来看他最后一面,他嘱咐把那些牌匾都换上新的。
容云缈这次病中归来,似乎真的转了性,从未提过问过罗文良。
在家中将养一段时日后,她仿佛好多了。
偶尔提出与母亲一起外出,不论是去铺子里巡视,还是盯着家中商号的大宗采买,她都十分乖巧听话,从不乱跑。
母亲明黛渐渐放下心来。
到了罗文良行刑的这天,容云缈的家人多少有些担心,但又尽力把这一天当作寻常的一天。
容云缈仿佛也全然不知,其实处决的告示已经贴在街头巷尾。
明黛带着严丹琦管着侯府公中的铺子,今天酒庄新酿的一批酒开坛,是好酒,还是“倒了”,得开坛才知道。
开坛是酒庄的大事,甚至算了开封的吉时,管事的来请明黛,容云缈想同去,明黛便带着了。
只是走了不到一半,容云缈似乎就撑不住了,明黛只得让几个大丫头陪着回去。
与母亲分开之后,容云缈突然提出要去观刑。
几个丫头大惊之下,劝阻道:“血腥可怖,还是不要去了。”
于是容云缈将这几个丫头派去买金盏酥,一人只能买一份,自己一个人赶去。
罗文良在囚车里四处观望,终于看到了自己的几个孩子,还有容云缈。她已经回来了!
此刻,监斩官已命人宣读他们这批人的罪状。然后,将他们从囚车中拖出来。
罗文良被拖出来后,忽然做了几个奇怪的动作,众人都有些莫名其妙。
直到监斩官喝止,才有衙役过来,给了罗文良一棒子:“干嘛呢!装神弄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