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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行者降怪犼观音伏妖王(第1页)

金铃金丹

“行者假名降怪犼观音现象伏妖王”

且说那赛太岁将前后门户紧紧关闭,发疯似的搜寻行者孙悟空,一直嚷嚷到黄昏时分,却依旧不见孙悟空的踪迹。赛太岁满脸怒容,坐在那剥皮亭上,气急败坏地点聚群妖,发号施令,让各门上的小妖都提起铃铛,大声喝号,用力击鼓敲梆,一个个小妖弓上弦,刀出鞘,严阵以待,准备随时与孙悟空厮杀。

原来,孙大圣早就变作了一只痴痴呆呆的苍蝇,悄悄地钉在门旁。见前面防备如此严密,他便抖开翅膀,飞入后宫门首查看。只见金圣娘娘伏在御案上,泪水潸然而下,隐隐传出悲伤的哭泣声。行者轻悄悄地飞进门去,缓缓落在她那乌云般的发髻之上,仔细聆听她在哭诉些什么。

过了片刻,那娘娘忽然悲声说道:“主公啊!我和你真是前世烧了断头香,才导致今世遭逢这泼怪王。被他拆散凤鸾已三年,不知何日才能相会;如同分鸳鸯两处,满心皆是悲伤。好不容易盼来长老传递消息,却又惊散了这佳姻,还害得长老差点丢了性命。只为那金铃难以解识,如今我的相思之情比旧时更为疯狂。”

行者闻言,立刻移身到她耳根后面,悄悄地叫道:“圣宫娘娘,你休要恐惧,我还是你国差来的神僧孙长老,未曾伤命。只因我自家性子急,靠近妆台偷了金铃,你与妖王吃酒之时,我趁机脱身私出了前亭,没忍住打开金铃看看。不料扯动了那塞口的绵花,那铃响一声,便迸出烟火黄沙。我当时就慌了手脚,把金铃给丢了,现出原身,拿着铁棒与他们苦战,却难以突围,恐遭毒手,所以就变作了一个苍蝇儿,钉在门枢上,一直躲到如今。那妖王现在防备更加森严,不肯开门。你可再去以夫妻之礼,哄他进来安寝,我好趁机脱身行事,再想办法救你。”娘娘一听此言,顿时吓得浑身发抖,头发好似被神揪住一般,心虚胆怯得心如杵在捣动,泪汪汪地说道:“你如今是人是鬼?”行者道:“我既不是人,也不是鬼,如今变作个苍蝇儿在此。你休怕,快去请那妖王来吧。”娘娘还是不信,泪滴滴地悄声说道:“你莫要魇寐我。”行者道:“我岂敢魇寐你?你若不信,展开手,等我跳下来给你看。”那娘娘真的把左手张开,行者轻轻飞下,落在她玉掌之间,就好似菡萏花蕊头上钉着一颗黑豆,牡丹花上停歇着一只游蜂;又像绣球心里掉落了一颗葡萄,百合枝边有一个黑点那般显眼。金圣宫高擎玉掌,轻声叫着神僧,行者嘤嘤地应道:“我是神僧变的。”

那娘娘这才终于相信,悄悄地问道:“我去请那妖王来时,你却打算怎生行事?”行者道:“古人云,断送一生惟有酒。又云,破除万事无过酒。酒的作用多种多样,你只以饮酒为上,你将那贴身的侍婢,唤一个进来,指与我看,我就变作她的模样,在旁边伏侍,这样正好下手。”那娘娘真的依言,当即叫道:“春娇何在?”只见那屏风后转出一个玉面狐狸来,跪下道:“娘娘唤春娇有何使令?”娘娘道:“你去叫他们来点纱灯,焚上脑麝,扶我上前庭,请大王安寝。”那春娇随即转到前面,叫了七八个怪鹿妖狐,打着两对灯龙,一对提炉,摆列在左右。娘娘欠身叉手,而此时大圣早已飞去。

好个行者,展开翅膀,径飞到那玉面狐狸头上,拔下一根毫毛,吹口仙气,叫了一声“变!”瞬间变作一个瞌睡虫,轻轻放在她脸上。原来这瞌睡虫到了人脸上,就会往鼻孔里爬,爬进孔中,人便会瞌睡。那春娇果然渐渐觉得困倦,立不住脚,摇摇晃晃地开始打盹,随即急忙寻着原睡处,丢倒头便呼呼地睡了起来。行者跳下来,摇身一变,变做那春娇一般模样,转到屏风与众侍婢排列在一起,不题。

却说那金圣宫娘娘往前正走着,有小妖看见,立即报给赛太岁道:“大王,娘娘来了。”那妖王急忙走出剥皮亭外迎接,娘娘说道:“大王啊,烟火既已熄灭,贼也没了踪影,在这深夜之际,特请大王安置。”那妖满心欢喜,说道:“娘娘珍重,刚才那贼乃是孙悟空。他打败了我的先锋,打杀了我的小校,变化进来,哄骗了我们,我们这般搜检,他却渺无踪迹,故此我心上不安。”娘娘道:“那厮想必是走脱了。大王放心勿虑,且自安寝去吧。”妖精见娘娘侍立敬请,不敢坚决推辞,只得吩咐群妖,各自要小心火烛,谨防盗贼,遂与娘娘径直往后宫走去。行者假变的春娇,跟着两班侍婢一同引入。娘娘叫:“安排酒来与大王解解乏。”妖王笑道:“正是正是,快将酒来,我与娘娘压惊。”假春娇立即同众怪铺排了果品,整顿了些腥肉,调开桌椅。那娘娘擎起酒杯,这妖王也以一杯奉上,二人交换了酒杯。假春娇在旁执着酒壶道:“大王与娘娘今夜才刚刚交换杯盏,请各饮干,穿个双喜杯儿。”真个又各自斟上,又都饮干了。假春娇又道:“大王娘娘喜会,众侍婢中会唱的就供唱,善舞的便起舞来呀。”话还未说完,只听得一阵歌声响起,齐调音律,唱的唱,舞的舞。他两个又饮了许多酒。娘娘叫住了歌舞。众侍婢分班次,出屏风外摆列,只有假春娇执着酒壶,上下奉酒。娘娘与那妖王专门说着夫妻之间的话。你看那娘娘一片云情雨意,哄得那妖王骨软筋麻,只是可惜没福分,不能近身。可怜这妖王,真是猫咬尿胞空欢喜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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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叙了一会儿,笑了一会儿,娘娘问道:“大王,宝贝不曾伤损么?”妖王道:“这宝贝乃先天抟铸之物,如何能得损!只是被那贼扯开塞口之绵,烧了豹皮包袱。”娘娘说:“那怎生收拾?”妖王道:“不用收拾,我带在腰间哩。”假春娇闻得此言,即拔下毫毛一把,嚼得粉碎,轻轻挨近妖王,将那毫毛放在他身上,吹了三口仙气,暗暗地叫“变!”那些毫毛即刻变作三样恶物,乃是虱子、虼蚤、臭虫,攻入妖王身内,挨着皮肤乱咬。那妖王顿时燥痒难禁,伸手入怀揣摸揉痒,用指头捏出几个虱子来,拿近灯前观看。娘娘见了,心中思忖道:“大王,想必是衬衣被玷污了,久不曾浆洗,所以才生出此物。”妖王惭愧道:“我向来不生此物,可今晚却出了丑。”

娘娘笑道:“大王何为出丑?常言道,皇帝身上也有三个御虱哩。且脱下衣服来,等我替你捉捉。”妖王真个开始解带脱衣。假春娇在旁,着意看着那妖王身上,只见衣服层层都有虼蚤在跳,件件都排满了大臭虫;那子母虱,密密浓浓,就如同蝼蚁出窝一般。不觉的揭到第三层见肉之处,那金铃上更是纷纷垓垓的,数都数不过来。假春娇道:“大王,拿铃子来,等我也与你捉捉虱子。”那妖王一则羞愧,二则慌乱,却也不认得真假,将三个铃儿递与假春娇。假春娇接在手中,卖弄了许久,见那妖王低着头抖这衣服,她便趁机将金铃藏了,拔下一根毫毛,变作三个铃儿,与真铃一般无二,拿向灯前翻检;却又把身子扭扭捏捏的,抖了一抖,将那虱子、臭虫、虼蚤,收了归在身上,把假金铃儿递与那怪。那怪接在手中,越发朦胧无措,哪里认得什么真假,双手托着那铃儿,递与娘娘道:“今番你却要收好了,却要仔细仔细,不要象前一番。”那娘娘接过来,轻轻的揭开衣箱,把那假铃收了,用黄金锁锁上,却又与妖王叙饮了几杯酒,然后教侍婢:“净拂牙床,展开锦被,我与大王同寝。”那妖王诺诺连声道:“没福!没福!不敢奉陪,我还带个宫女往西宫里睡去,娘娘请自安置。”遂此各归寝处,不再多提。

却说假春娇得了手,将那宝贝带在腰间,现了本象,把身子抖一抖,收去那个瞌睡虫儿,径直往前走,只听得梆铃齐响,紧打三更。好行者,捏着诀,念动真言,使个隐身法,直至门边。又见那门上拴锁甚密,却就取出金箍棒,望门一指,使出那解锁之法,那门就轻轻开了,他急忙拽步出门站下,厉声高叫道:“赛太岁!还我金圣娘娘来!”连叫两三遍,惊动了大小群妖,急急看处,前门开了,即忙掌灯寻锁,把门儿依然锁上,着几个跑入里边去报道:“大王!有人在大门外呼唤大王尊号,要金圣宫娘娘哩!”

那里边侍婢即出宫门,悄悄地传言道:“莫吆喝,大王才睡着了。”行者又在门前高叫,那小妖又不敢去惊动。如此这般三四遍,俱都不敢去通报。那大圣在外嚷嚷闹闹的,一直折腾到天晓,终于忍不住手轮着铁棒上前打门。慌得那大小群妖,顶门的顶门,报信的报信。那妖王一觉方醒,只闻得乱撺撺的喧哗,起身穿了衣服,即出罗帐之外问道:“嚷什么?”众侍婢才跪下道:“爷爷,不知是甚人在洞外叫骂了半夜,如今却又打门。”妖王走出宫门,只见那几个传报的小妖,慌张张的磕头道:“外面有人叫骂,要金圣宫娘娘哩!若说半个不字,他就说出无数的歪话,甚不中听。见天晓大王不出,逼得打门也。”那妖道:“且休开门,你去问他是哪里来的,姓甚名谁,快来回报。”小妖急急忙忙出去,隔门问道:“打门的是谁?”行者道:“我是朱紫国拜请来的外公,来取圣宫娘娘回国哩!”那小妖听得,即以此言回报。妖王问道:“你们不曾会过他,他怎知我的名号?”小妖道:“他说大王拿了他的金圣宫娘娘,要他来取。”妖王道:“我可不曾拿他甚么金圣宫娘娘呀。”小妖道:“只怕他是个扫阴救阳的道士,不然,怎么就知我们的事呢?”

妖王闻说,心中大怒道:“这贼猴!我与你有甚亲情,你怎么就敢冒充我外公!你不要走,吃我一棒!”行者嘻嘻笑道:“你这泼怪!原来不认得我。我乃五百年前大闹天宫的齐天大圣孙悟空是也!我当初未闹天宫时,遍游海角天涯,四大部洲,无方不到。那时节,专慕豪杰,你令尊叫做牛魔王,称为平天大圣,与我老孙结为七兄弟,让他做了大哥;还有个蛟魔王,称为复海大圣,做了二哥;又有个大鹏魔王,称为混天大圣,做了三哥;又有个狮驼王,称为移山大圣,做了四哥;又有个猕猴王,称为通风大圣,做了五哥;又有个獝狨王,称为驱神大圣,做了六哥;惟有老孙身小,称为齐天大圣,排行第七。我老弟兄们那时节耍子时,还不曾生你哩!”那妖王听他说出这许多话来,心中暗想道:“这厮神通不小,我却没听说过。但只他是个五百年前大闹天宫的弼马温,不知怎么就偷了金丹,逃下天宫,与我作对。我如今若与他战,恐他那棍子利害,我又没有甚么兵器,难以取胜。”心中正自犹豫,只见那行者又在门外叫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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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王即唤小妖,取披挂结束了,绰一杆丈八长的点钢枪,走出门来,喝道:“你是那里来的泼猴,敢在此间叫嚷!”行者道:“你这泼怪!我是朱紫国请我来降你的!你快将金圣娘娘送还朱紫国,我便饶你性命!不然,我就踏平你的洞府,将你碎尸万段!”妖王大怒,举枪就刺。行者侧身躲过,掣出金箍棒,劈头就打。那妖王使枪架住,骂道:“你这猴头!着实无礼!我好意请你吃酒,你却偷我宝贝,骗我娘娘,还敢来此撒野!”行者道:“你这妖怪!强占人妻,作恶多端,今日便是你的死期!”两人就在那洞门前,一场好杀。但见:

金箍棒起,赛太岁心惊;点钢枪迎,妖王胆战。那个要取娘娘转帝都,这个要保妖洞当山主。他两个喷云嗳雾照天宫,播土扬尘遮斗府。枪来棒去两相迎,忘生忘死因赌斗。

他两个战经五十回合,不分胜负。那妖王见行者手段高强,料难取胜,虚幌一枪,败阵就走。行者那里肯放,紧紧追赶。妖王奔入洞中,取出那三个金铃,拿在手中,叫声:“变!”那铃儿即时变作三个火轮儿,径往行者身上烧来。行者见了,心惊道:“这妖怪的宝贝,果然利害!我若被他烧着,如何是好?”急忙把金箍棒变作一面芭蕉扇,用力一扇,那火轮儿便倒转回去,反烧妖王。妖王见火轮儿倒转,心中大惊,又将金铃摇动,那火轮儿便又飞起,径往行者顶门砸来。行者又把芭蕉扇连扇几扇,那火轮儿便在空中滴溜溜乱转,不得下来。妖王见此计不成,又念动咒语,将金铃变大,如泰山一般,往行者头上压来。行者见势不妙,即纵筋斗云,跳在半空,躲过了这一击。妖王见行者逃脱,心中更加恼怒,又要举枪来刺。

正在这危急时刻,忽听得半空中厉声高叫:“孙悟空!我来了!”行者急回头上望,原来是观音菩萨,左手托着净瓶,右手拿着杨柳,洒下甘露救火。菩萨道:“我特来收寻这个妖怪物。”原来这赛太岁乃是观音菩萨胯下的金毛犼。因牧童盹睡,失于防守,它便咬断铁索,私自下凡与朱紫国王消灾来了。朱紫国先王在位之时,这个王还做东宫太子,未曾登基。他年幼间,极好射猎。他率领人马,纵放鹰犬,正来到落凤坡前,有西方佛母孔雀大明王菩萨所生二子,乃雌雄两个雀雏,停翅在山坡之下,被此王弓开处,射伤了雄孔雀,那雌孔雀也带箭归西。佛母忏悔以后,分付教他拆凤三年,身耽啾疾。那时节,菩萨跨着这犼,同听此言,不料这孽畜留心,故来骗了皇后,与王消灾。至今三年,冤愆满足。

菩萨将铃儿套在犼项下,飞身高坐,回南海去了。大圣将娘娘送回皇宫,国王见了万分激动,就去拉娘娘的手,无奈毒刺扎人,原来这就是那赛太岁近不了娘娘身的原因,正好也证明了娘娘的清白。正想办法之际,忽听得那半空中,有人叫道:“大圣,我来也。”行者抬头观看我来也。”行者抬头观看,只见那:肃肃冲天鹤唳,飘飘径至朝前。缭绕祥光道道,氤氲瑞气翩翩。棕衣苫体放云烟,足踏芒鞋罕见。手执龙须蝇帚,丝绦腰下围缠。乾坤处处结人缘,大地逍遥游遍。此乃是大罗天上紫云仙,今日临凡解魇。原来是紫阳真人,他三年前曾赴佛会,打这里经过,见朱紫国王有拆凤之忧,恐那妖将皇后玷辱,有坏人伦,后日难与国王复合。就将一件旧棕衣变作一领新霞裳,光生五彩,进与妖王,教皇后穿了妆新。那皇后穿上身,即生一身毒刺。今天是专门来解除的。朱紫国国王上下感激不尽,取经乃是要紧之事,国王也留不得,只好换了关文,大排銮驾,相送而别。

纵横逆顺没遮拦,静则无为动是色。这其中蕴含着深刻的道理,然而常人往往难以领悟其中的妙处。他们错误地认为“静则无为”才是道,而“动是色”则背离了道。却不知静与动本是相互依存、相互转化的。静若无动、动若无静,那只是物质层面的表象;而静中含动、动中含静,这才是蕴含其中的神韵所在。

又说:“酒是良朋花是伴,花街柳巷觅真人,真人只在花间现。”以及“只因花酒悟长生,饮酒带花神鬼哭。”这里的“神鬼哭”指的是六贼三尸这些邪祟之鬼无法再猖狂。古佛曾言:“你知道老婆禅吗?你明白皮壳子禅吗?”还说:“袈裟下大事不明最为痛苦,裙钗下大事不明则更加痛苦。”这些话语都在阐述“动是色”的真谛。篇首提到“色即空兮,空是色,人能悟彻色空禅,何用丹砂炮炼?”说的正是这个含义。学道之人如果不仔细探寻其中深意,反而将其视为痴愚之语,却不知这痴愚之中蕴含着的妙用,是那些所谓的智者都难以企及的。

孙悟空变成一只痴痴呆呆的苍蝇,而妖王无法察觉他的踪迹,这便是所谓的“微妙圆通,深不可识,大智若愚”的境界。这其中关于金铃的妙道,如果没有真正的师父在耳边低声传授秘诀,终究难以理解和识别。孙悟空到娘娘的耳根后面悄悄地叫道:“你可以再用夫妻之礼哄他进来安寝,这样我就可以脱身行事,另外想办法救你。”这就是师父附耳密传的关键诀窍。之前他们做夫妻的时候,金铃虽得到了但却没有被识别;再次做夫妻的时候,金铃就能被解开并得到。明明是两次夫妻的情景,却有着颠倒反复的奇妙作用。娘娘听了他的话,既惊讶又怀疑,不相信他,就像尘世间的人听到高深的道理而产生怀疑,以为是鬼话一般。孙悟空说:“我既不是人,也不是鬼,现在变成了一个痴苍蝇在这里。”妙啊!在其他篇章中孙悟空会变苍蝇只是他普通技能的一种变化;而在这里变成苍蝇,则是体现了变体的真正奥秘。既不是神也不是鬼而是苍蝇,这表明金丹入手的关键全在于结成婴儿。变成苍蝇后嘤嘤地呼应,这是金丹有灵有悟的象征。娘娘说:“你不要迷惑我。”当孙悟空进入娘娘的手中,她才消除疑惑不再怀疑,这正形象地描绘出结成婴儿入手时的奇妙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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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丰祖师说:“打开门,说与君,无酒无花道不成。”纯阳祖师说:“也饮酒,也食肉,守定烟花断淫欲。”大概是因为酒能够破除万事的困扰,道家并不禁止饮酒,所以孙悟空说:“只以饮酒为上。”春娇,象征着花。春天是花开的季节,娇是花的美丽容貌,这原本就是一种假象。“孙悟空变作她的模样,在旁边伺候,这样正好下手。”这其中蕴含着花中的道理,是天机下手的秘密。“假春娇在旁边拿着酒壶说:‘大王与娘娘今夜才开始交换杯盏,来个双喜杯儿。’”“娘娘与妖王专门说着夫妻之间的情话,一片情意绵绵,哄得妖王浑身酥软,但却无法亲近娘娘的身体。”这些都是实际的情形,也就是“守定烟花断淫欲”的主旨所在。

夫妻之间的结合,先天的宝贝自然会在其中显现。然而宝贝在妖王的腰间,怎样才能到自己手中呢?必须等到妖王被切肤之痛折磨,不能自主的时候,然后才可以趁机窃取。所以孙悟空变成三种怪物,去攻击妖王的身体;而妖王不自觉地感到羞愧出丑,于是解脱了金铃。在旁边伺候的假春娇,特意仔细观察,因而得以趁机得到金铃。这其中有着方法和时机,极为精妙神奇,是祖祖辈辈相传的正法眼、大作用,《悟真》中说:“《复》、《姤》自兹能运用,金丹谁道不成功”说的就是这个道理。得到金铃后,抛弃假象回归真实,金圣娘娘自然应当与国王复合,外丹还返的法象就是如此。如果执着于自身去寻找,那就不是以假换真、阴阳顺逆的至高道理了。所以孙悟空又自称“外公”,“还我金圣娘娘来”这一情节,就是为了演绎这个道理。这种道理原本就是教外别传的,所以娘娘用“外受傅训”这句话来阐明其主旨,不要把它仅仅看作是玩笑之词、引人发笑而已。

得到金铃之后,必须要有温养保护的功夫,一定要小心谨慎,防范危险,所以又用战斗来比喻。战斗是危险的事情,充满了杀机。只有能够守住雌柔而不逞强,才可以保住成果而不失去。孙悟空说:“二三如六循环转,我的雌来你的雄。”大概是因为逞强所以会失去;保持雌柔所以能够得到。妖王仗着摇动金铃而逞强,却不知道已经被守雌柔的人算计,本来拥有的东西突然没有了,逞强本来就难以得到好结果;孙悟空守雌柔而摇动金铃,却不知道这也触犯了自在者的戒律,没有而突然有了,有了又突然没有了,保持雌柔也不容易。不树立有无的概念,同时消除雌雄的痕迹,这才是观音自在的宝相。“只听到空中厉声高喊:‘孙悟空,我来了!’”难道不正是托着净瓶,洒下甘露,瞬间烟消云散的真空境界吗?

丹道视角来看:

赛太岁的金铃可视为一种特殊的“丹道法器”。铃铛本在丹道中可象征着一种阴阳和合、动静相生的力量。它的被盗、流转以及各种变化,类似于在修炼过程中对体内真气或者灵性力量的把握与失控。其迸发出的烟火黄沙等元素,仿佛是丹道修炼中阴阳失衡后产生的不良后果,如走火入魔般出现的各种灾象。

行者的作为与丹道修行的关联

孙悟空的种种行为可以看作是丹道修行者在不同阶段的探索与调整。他试图盗取金铃,象征着对更高层次力量或者灵性境界的追求与探索,但因贸然行事而导致局面失控,就像在丹道修炼中急于求成而引发自身气机紊乱。而他后来巧妙地变化、智取金铃,则体现出一种在修炼困境中通过智慧和机缘重新找回平衡、掌控局面的过程。

妖王与阴阳失调

妖王赛太岁强占金圣娘娘,从丹道角度看,这可理解为一种阴阳错乱的象征。他虽拥有金铃这样强大的“法器”,但却因自身欲望和行为的不当而无法正确运用其力量,导致自身陷入困境,这类似于在丹道中因心性不纯、欲望过多而无法使阴阳之气和谐运化。

观音菩萨的作用

观音菩萨的出现与收服金毛犼则寓意着一种更高层次的、超越凡俗的力量对混乱局面的纠正与平衡的恢复。这就如同在丹道修炼中,当修行者陷入困境无法自拔时,更高层次的灵性指引或者先天大道的力量出来干预,使其回归正途。

紫阳真人的举动

紫阳真人给皇后的棕衣化作毒刺以及后来的解除,可理解为在丹道修炼过程中对某种特殊防护或者考验机制的设定与解除。这种防护机制在一定阶段是为了保护修炼者不被外界不良因素干扰,但当条件成熟时,需要解除以达到更高层次的修行境界。

总的来说,这一回故事蕴含着丹道修行中阴阳平衡、心性修炼、对力量的把握与运用以及在困境中寻求更高指引等多方面的道理与象征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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