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去了家射庐,这是专门教习射箭的地方,也会售卖弓箭。
大褚君王喜射箭,年年举办盛会,射箭技艺绝佳者得了君王赏识,甚至能入庙堂做官。民间喜射箭的人也众多,就连很多教书夫子都不是手无缚鸡之力之辈,他们会趁着教书闲暇,驰骋野外打猎。
射庐里的男子个个人高马大,料峭初春,他们却只着单衣,露出的臂膀肌肉结实,已经汗湿。几乎没有哥儿、女子来学。
程溪见了,却隐隐有些向往。
路鸣禾也两眼放光,伸手拍了把程溪胳膊,“程溪,射箭看起来好好玩诶!”
两人问了射庐的打杂伙计,来这里学,一次就必须交上半年的银子,二两。
程溪是断断没有那么多银子的。如今他身上的钱都是和梁驯一起卖鱼后,梁驯给的。
况且他如今学画、学字,没有时间来学射箭。
掏出身上攒了好几个月的六百文,程溪买了把射庐伙计推荐的弓箭。
路鸣禾虽来自村里,他爹娘却在镇上给他租了房,是以他不用天天回村,陪程溪买完后就回了住处。
土路边,迎春花正在迎风摇曳,还有些不知名的小花,程溪让牛车停下,欣赏片刻,而后赶了牛车往家走。
梁家小院升起炊烟,梁驯正在厨房烧菜,邱海棠在院边喂鸡。
“小溪,栓了牛来洗手,饭快好了。”邱海棠道。
“好的,娘。”
程溪拴好牛,给牛喂了草。他把弓箭放到卧房不易察觉的角落,心里隐隐有点紧张。
邱海棠买了很多小鸡仔、鸭和鹅,院子地上时常有脏污。程溪看梁驯还有一道菜没炒,便拿了扫帚和水桶,把院子细细洒扫了一遍。
扫完洗手,程溪进屋,正好吃饭。
春日,山上有野香椿,梁驯每日打猎会摘一些。今天晚饭吃香椿炒蛋、香煎豆腐和青菜肉丸汤。
程溪照例吃得饱饱的,吃完饭他抱了碗筷去洗,洗完就快步回屋学字。
一方面是真忙,一方面也是有些逃避的心思。
一直等到睡前沐浴完,梁驯在书架前整理书册,程溪才去角落拿了弓箭出来,冲着梁驯背影道,“驯哥。”
“嗯?”
程溪吞咽了一下,几步上前,“我、我给你买了弓箭。”
梁驯拿着书册转身,先是看见了沐浴完更显肤色白皙的少年,而后才移开目光看了眼那弓箭,赞道,“看着很不错,放那吧,明日我进山带上用。”
“好。”程溪悬着的心终于落地,放好弓箭进了被窝。
近来,程溪无师自通了一种加深记忆的法子,那就是在睡前闭着眼记忆字词,偶尔也回忆白天蒋浔讲画时说的内容。
次日一早,程溪起床洗漱后,梁驯也起了。
他拿了程溪买的新弓箭和一个麻袋往山上走去。
如今,程溪已经在画堂学了两月余。蒋浔第一个月只教他们反复画一些圆的、方的物件,第二个月才开始教一些稍复杂的,比如各式水果、做工简单的贴身挂饰。
程溪学得认真,没有一刻懈怠。在这两个月内被一向严肃、素少夸人的蒋浔夸奖多次,课余闲暇时他桌子旁也渐渐有人围拢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