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她必须坚决地要维护嫂子,不能兼顾是否会让太太为难了。
松开太太的手,纪明遥向前半步,冷声道:“大姐姐从小贤淑明理,怎么今日今时竟忘了,你口中的‘孟恭人’是我长嫂、是与我夫家兄长一同抚养我夫君长大的人?长嫂如母,嫂子虽然与我友善,我却不敢有所不敬。大姐姐又与我是一家亲姐妹,为何言语间却对我所敬之人如此轻慢?今日是我归宁之日,大姐姐却又不顾我之颜面,两次当众说我‘懒惰’,大姐姐这些话,究竟是对我长嫂,还是对我?”
“若是对我——”
她又向前半步,直视纪明达震惊愤怒的双目,声音镇定而坚决:“那便不需牵扯旁人,请在这里明说就是!”
箭矢如光
纪明达从来不曾想到过,二妹妹会对她如此盛怒厉言指责。
从二妹妹被母亲抚养至今,前后共是一十二年整,她常因二妹妹行为不妥有所劝诫教导。二妹妹不肯听,她难免生气,亦有言语过于尖锐之时。二妹妹有时会勉强敷衍她几句,有时是直接寻机躲走,有时又会请娘来做主,但的确是从没有过直言反驳甚至驳斥她的时候的。
如今竟也变了。
纪明达不禁先看了娘一眼。
其实不必看,她也知道娘果然是与二妹妹一条心的,都认为她有错。
可她究竟何错之有!!
二妹妹仍正冷冷看着她,看得纪明达心内烦躁怒火越燃越旺。
好啊,她想,她就与二妹妹好好说上一说——
“二姐姐……”
但就在纪明达也站起身之前,纪明德又怯生生开了口。
她轻轻弱弱地说:“大姐姐是觉得咱们一家姊妹更亲近,所以话里才没大注意,终究也是为了二姐姐好。二姐姐……何必动这么大的气呀。”
“纪明德,我劝你少在这里充好人。”纪明遥冷笑一声,“你还真是不长记性。”
正好,她就一起算一算这个搅事精方才挑事的账。
她只瞥了一眼纪明德,仍对着纪明达问:“还要我再提醒你,今年三月初八日,大姐姐回门那天,你跑到熙和院都说了些什么吗?你忘了不怕,我还记得清楚,要不要我一字一句再讲给你听听?”
那天纪明德跑去熙和院,是想与二姐姐一起说一说大姐姐生活的难处……好以此拉进关系。
纪明德当然记得那天。
她脸色已经发白,手脚也凉,却不信二姐姐真的会在此时此刻真说出那些话。
那天四妹妹也在!二姐姐不是最担心四妹妹在家过得不好吗?
真全说出来,大姐姐自是会怨恨她,难道就不会怨恨当时也在场、也知道了这份难堪的四妹妹?
纪明德就仍撑着笑,多看了几眼四妹妹,才装作无事说:“二姐姐说的什么,我真不记得了。”
何况口说无凭……即便真翻出来,大姐姐信谁还是两说!她也没说太多,不过一句话而已!
“三姐姐不记得无妨,我也记得。”纪明宜也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