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内荒草丛生。
屋内未开烛火。
直至院门被开,穿堂风吹了进来,溶溶月色一映,倒是勉强照清了屋内的场景。
一张床、一迭被子。
几根长锁链和一个人。
这人瞧见婉婶和林煜进来时,就“啊”得一声,凄厉的尖叫起来:“坏人!坏人!有坏人!”
“我要飞、我要飞。”
“蜻蜓、蜻蜓、蜻蜓。”
这熟悉的瓮声瓮气的声音一过竺叶的耳尖,竺叶视线一落,见被锁链捆住手脚的人,不正是她在竹林里遇见的傻子吗?
“认识?”
似乎是为了避免被人听到动静,长渡的声音压得很低,随着山间凉风,落在竺叶耳边时,又轻又凉。
痒痒的、阴阳怪气的。
竺叶瞪了长渡一眼。
“好疼,好疼,不要放我的血,你们这些坏人,好疼,好疼,好疼,好疼,啊啊啊啊啊啊——”
锁链声响更重。
“哐当”、“哐当”。
鲜血顺着傻子指尖流下,在碗中汇集浅浅,约莫一碟血。
婉婶赶忙上前,她低声哄着他:“小瑕,没放你的血,就只是割破了指尖血,不疼得,一会儿就好了。”
她竟是抹泪道:“你这样哭得,娘也想哭。”
婉婶泪流满面,以袖掩面,凄凄艾艾。
傻子见她哭了,一时之间,竟是停止了狼哭鬼嚎声,他嚎得声音大,但面上也无眼泪,此时瞪着那双水洗般的桃花眼看着婉婶。
婉婶见他如此,也顾不得什么,膝行向前抱住傻子,她泪流满面,面上皱纹更深:“我的儿啊……”
她话毕,下意识因疼痛而尖叫出声。
傻子竟是狠狠咬住她的肩膀,一双水洗的眸子更亮。
婉婶肩前衣服褶皱深深。
血迹斑斑。
她竟真是尖叫一声,便无甚动静,轻轻的拍着傻子的背,声音低低,似哄道:“小瑕,不疼、不疼、血止住了,就不疼了。”
竺叶这才瞧见她那一双手。
手指纤细,骨节突出,肤色泛黄发黑,瘦如枯枝。
林煜手指发颤的端起碗,他面色苍白的一饮而尽,便抬手划破指尖。
血珠嘀嗒响得同时。
婉婶没抓住林煜,只能唉声叹息道:“你放什么血?你哥…毕竟是个傻子了。”
林煜面色苍白,他手指控制不住的发颤,神色阴郁,闷闷开口道:“那人…那人不是说,互饮弟兄血,会变得聪明且长寿。”
竺叶目瞪口呆:“好蠢哦,这种话都有人相信。”
她话毕。
许是由于上次寻蛊虫之故,引蝶提到禁书的缘由,她不经然,想起禁书里提到得一个蛊虫。
此蛊,名为复生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