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她也是巫溪行要找得寄生蛊。
她本不应该怀疑记忆里对她一直好的巫阿爹,可这个念头刚一想到,就像是种子一样埋在了竺叶的心中。
竺叶难得有些茫然。
她眼睫下垂时,听到长渡小声的提着声音道:“拜托,拜托,请漂亮、善良的竺叶、大人大发慈悲,饶了小的长渡一条命吧。”
竺叶蓦然抬头看向长渡,眼睛亮亮:“忍不住了吧!小结巴!”
长渡强抑制住呼吸,他轻声道:“刚才不高兴吗?”
竺叶下意识反驳道:“你才不高兴呢!”
她话毕,不情不愿的引出蛊虫,揉了揉面颊,垂头丧气道:“我也不知道去哪儿,你想去哪儿?”
长渡盯着她看,眉眼难得柔和:
“那便随缘,白马去哪儿,我们就去哪儿。”
白马毛发光泽,体型健硕。
竺叶眼前发亮,她难得应了一声,飞身上了马背,她得意的冲长渡扬了扬眉,炫耀似的伸出手。
长渡伸手握住她的手,翻身上马。
马蹄阵阵,
风吹铃铛响。
长渡虚揽住她的腰,眉眼微垂,轻声道:
“我不太痒,但我想,哄哄你。”
风声太大,竺叶一时没听清,她疑惑的“欸”了声,扭头看向长渡,风将她的辫子吹起,鬓角青丝微扬。
她的眉眼灵动。
眼睛亮亮。
许是骑得太快,心跳鼓鼓,朱砂发烫。
长渡偏了偏头,声音发紧道:
“慢些骑。”
竺叶眉眼弯弯,声音清脆:“好的,长渡哥哥。”
转头之时,却夹紧马背。
马蹄声更快,似风般冲出去。
行至水边,扯一乌篷船,荡至芦苇丛,取一荷叶,盖在面上,顺河而下,沿边榆柳正盛,至暮色坠入河面,半江瑟瑟半江红时,岸边一桑树枝桠横隔于天,知了叫个不停。
竺叶是在此时被吵醒的,她将盖在面上的荷叶取下,揉了揉眼睛,赤足走出船舱,望到船边的人影。
长身玉立,乌发高束,青丝红带自然下垂至腰间,同素色衣袍缠绕。
许是听到脚步声,他回首而望,似看到什么,微不可查的蹙了下眉,走来时,暮色被落到身后。
素色衣袍似洒了光,光影浮尘间,竺叶得以在模糊的暮色中望见他的面,瓷白肤色,眉间朱砂,因神情冷然,眉间总是凝着层冰霜,可他却有双清棱棱的眼。
眼底满布春水。
她似乎这时才看清很远的地方,水面暮色,两岸白墙灰瓦,灯笼高挂,红艳艳的一片,多往前一步,似滚入了万丈红尘。
他自万家灯火中走出。
来到静谧无声处。
风起铃铛响,似乎一直在响。
长渡半蹲下来,从旁边拿出绣花鞋,淡声道:“劳烦竺叶大人抬抬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