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似乖巧,唯有姜朔知道——大小姐有两颗虎牙,虎牙尖尖,咬人极疼。
她的虎牙啮咬过他的双唇,少年微微吃痛,却隐忍着,不舍将她推开。
姜朔张开手臂,反而将她抱紧。
她仰着头,凶狠地啮咬他,唇齿上发了力,于他身上烙下那道深深的印痕。
像一只凶巴巴的猫咪。
少年眼底染上几分无奈。
他伸出手,欲轻抚少女发顶,谁料,便就在他伸手的前一瞬,戚师师又将他的衣带勾住。
她睁开一双杏眸,如调教,也如命令。
“姜朔。”
“我的话,你听清楚了么?”
她不准他离开自己。
更不准他送死。
少年低垂下眼,唇角隐约带着缱绻的笑,眼神却格外认真。
“我不会离开大小姐。”
“我会永远陪着大小姐。”
“从生,到死。”
“我要与大小姐生同眠,死同穴。”
……
戚师师教他穿衣。
她先前喜欢紫色,是因为裴郎喜欢紫色,现下却发觉白色要更衬朔奴一些。于是她便又上街,为他买了几件月华色的缎袍。
她教他,如何用玉佩搭配不同颜色、款式的衣裳,教他戴玉冠,教他束抹额。
她教姜朔读书、识字、颂诗文。
戚师师字迹娟秀,姜朔落笔却十分飘忽。她攥握住少年右手,一笔一画地带他找寻字体结构。
她教姜朔,如何取悦她自己。
姜朔也认真。
无论学什么,上手都很快。
雪满寒窗,少年身形压低,用沙哑勾人的嗓音轻唤她乳名。
欢快,欢愉。
戚师师伸出手,也将他抱紧。
“这条蓝白色的抹额,极配你这一身,腰间再系上这一块梅花玉佩……哎,朔奴,你在发什么呆?”
她平躺在榻上,用手碰了碰对方额上的布条。听见这一声,姜朔回过神,他垂眼道:
“你刚才叫了他的名字。”
就在刚才,就在这芙蓉帐中,就在二人忘情之刻。
戚师师怔了怔:“啊,有吗?”
“有。”
沉沉一声,身前之人目色微郁:“师师,我不喜欢你叫他的名字。”
特别是在这时候。
戚师师沉默了。
她并不记得自己叫了裴俞章,或许是习惯使然,让她在欢快之际脱口而出的,是那个最熟悉的名字。但对此,她根本没有意识,也没有任何印象。
戚师师并不知晓,自己说要嫁给他之后,背地里,姜朔偷偷做了许多事情。
他命人,将裴俞章写给她的情诗烧掉,又将裴俞章送她的东西一件件藏起来。
姜朔知晓自己并不该这样,但每每与大小姐多在一起一天,他心底的欲望便一天天被撬开,被撑大,犹如无底之洞,将他的全部理智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