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就在戚师师欲兀自解开衣扣时——
骤然一道叩门声,有人踩着月色,缓缓而来。
随风摆过他身上清雅的兰香,姜朔雪衣上落满了月华,正兀自一人,缓步走入她的寝卧。
戚师师微惊,下意识自座上站起。
对方眉目温和,扫过她桌上正打开着的舒痕膏药,眼底闪过淡淡的情绪。
终了,他理了理衣袖,于戚师师身边坐下来。
男人声音淡淡,此刻却听不出什么情绪。但戚师师知晓,他此时,定然是不开心。
“前些日子入宫,陛下赏我这一瓶舒痕药膏。此乃东辽朝贡之物,如此小的一瓶药膏,其中添之以天山雪莲等数种奇珍异草,对祛除疤痕极其有效。”
“你莫要担心,此药膏我亲自试过,能祛除烫伤。自使用的第四五日,疤痕便会渐渐淡去,使用大半个月,肌肤即是光洁如新。”
姜朔自顾自言语,说得十分认真。
倒是戚师师,敏锐地察觉出他话语中的不对劲。
“你……试过?”
她抬起头,问。
“你何时试的?”
“在哪里试的?”
一连串的问询倒是令姜朝谒猝不及防,他愣了愣,闪烁着眸光道:
“身上旧伤。”
身上旧伤?
他的身上,又如何来的烫伤?
戚师师心有狐疑。
却见姜朔不等她阻拦地,径直取过那药瓶。
对方的动作将她全部话语堵住,戚师师的手也被他牵过,身形转了转。
戚师师:“我……”
姜朔要给她上药。
她的伤在后背,若是上药,势必先要去衣。
她站起身,心中隐隐有抗拒。
“我自己换药即可。”
见她起身,姜朔坐在原地,抬头看着她。
“师师,你如何给自己上药?”
“我自己对着镜子……”
姜朔再度拉过她的手。
她的手指很细,还很凉,像一块上好的、凝白的玉。
被他牵住的那一瞬,戚师师左眼皮跳了跳,她下意识地想要缩回手,忽尔自指尖又传来一阵颤栗。
极轻微的颤意,自指尖游走,传及四肢百骸。
一刻之间,戚师师心中万般斗争。
斗争,羞赧,抗拒。
情绪随着暖雾游离,她的面上更添红晕。
骤然,姜朔的指尖也覆了过来。
“师师。”
他的话语分外轻柔,如同春风的呓语声。
那手指亦化作酥麻的雨,她整个人被对方牵过去,背对着他,再度坐下来。
“莫害怕。”
温热的气息自后颈拂上来。
姜朔安抚着她,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