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二十人,我已经照你说的,赔了一笔钱让他们走了,包括先前遣散的那些下人,我也都已经派人密切跟踪,但是暂时还没有新的线索。至于那个伙计交代的收买他的人,虽然宁王那边已经在侦缉,但是仅仅根据口供描述来寻人,估计是没什么希望的。”
“嗯……反正抓住了也只是狗腿子而已,就算能够指认宁王和丞相,也是空口无凭。”我叹了口气,觉得真是千头万绪,茫茫然不知从何突破。
说话间,饺子已经做好端上来了,我才吃了没几个,就听到门房来报,说太子亲自登门拜访。
我沉默了两秒:“绿茵的后事准备完了吗?”
“……都好了。”楚封说。
“出殡。”
“非要现在吗?”楚封有点疑虑。
“就要现在。”我放下筷子站了起来。
于是太子的轿子就在门口,眼睁睁地看着我们仙师府的大门打开,一口棺材抬了出来,红莲等几个府里的下人扶着棺材,撒着纸钱,大声哭着丧从他们面前大摇大摆地出去了。
那天风挺大,当杨承阴沉着脸进门的时候,我还看到他的随从偷偷地伸手摘掉他头上落着的一张纸钱。
“不知太子殿下光临,冲撞了殿下,还望殿下恕罪。”我给他作了个揖。
杨承眉宇间阴云密布,皮笑肉不笑地说:“不知者不怪,原本是本王来得唐突了。不知府上何人发丧?”
“谢殿下见谅,在下的一位婢女叫人给毒害了,令在下忧思郁结,心情差极了,若是待会儿有口不择言的地方,还请殿下不要怪罪。”
“哦,原来是个婢女,仙师不要难过,本王再送你两个更漂亮的便是。”杨承说。
“谢、殿下美意。”我肚子里狠狠地腹诽着,脸上却不动声色地说。
“本王此来,是有件礼物想要送给仙师,顺便希望能和仙师澄清一些误会的。”杨承示意随从拿来一个四四方方的盒子,递了过来。
我心里总觉得似乎在什么电影电视剧里经常看到这样的桥段,这盒子里面该不会是一个人头吧。
光是想到这一点,我脸上就已经出现了嫌恶的角色,叫了旁边一个侍卫去接,等他打开来一看,盒子里头还真的就是一个血淋淋的人头。
我更加不掩饰脸上的厌恶,皱着鼻子问杨承:“太子殿下这是何意啊?”
杨承正在用一种惊讶的表情看着我,大概是想不通我怎么会提前露出厌恶的表情来,他说:“此人是南疆一个小部落的酋长,就是他意图毒害仙师的。”
我示意侍卫把头颅拿到别处去,对杨承说:“多谢殿下帮我除去凶手,待会儿我倒是要亲自问问此人,我跟南疆人无冤无仇的,他为何要来毒害我呢?”
杨承脸上一时出现了尴尬的神色,不过他很快就缓了过来:“仙师大人不必麻烦了,此人原本是本王府上的食客,皆因前段时间出现了仙师与本王不和的谣传,此人为讨好本王竟自作主张犯下这等错事,本王此前也是并不知情。”
我微微一笑,淡淡地说:“真正自作主张的,恐怕并不是这个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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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师大人这是何意啊?”太子眯了眯眼睛,眼神看起来有点儿危险。
“没什么意思,就是随口问问。”我看到站在太子后面的楚封对着我猛使眼色,就先忽悠了过去。
既然有心要跟太子和丞相这样的大势力作对,当然不能单枪匹马地站出来,像个撞风车的唐吉坷德那样傻乎乎地孤军作战,之前作为“咬死太子联盟”的总盟主宁王杨珏大大已经为我等腿毛们指明了方向,指出就算太子显而易见地就是真凶,也不要明着得罪他,反而要假装我会原谅他,而且是可以被他收买的,在有把握一击必杀之前,尽量让他麻痹大意。
“既然误会已经澄清了,仙师不会再错怪本王了吧。”杨承虎视眈眈地看着我说。
“这个么……”我低头沉吟片刻。
“仙师大人还想要如何?”杨承语气中略有点儿不耐烦了。
“哪里的话,太子殿下帮我除去了凶手,出掉了我心头的一股恶气,在下十分感激。”我忧郁地叹了一口气,“但是在下差点被人毒害,受到了很大的惊吓,又失去了平素最亲近的婢女,府里不少人还在治疗中,每天的医药费也不是小数目……现在凶手已死,我的医药费、精神损失费都不知道还能向谁索赔了,一想到这个,我的心情就十分地忧伤……”
杨承脸上露出了然的神色:“虽然此事并非本王授意,却是因本王而起,本王理应代为赔偿,仙师大人得了赔偿之后,是否就可以原谅本王的疏忽?”
“这就要看赔偿的诚意了。”我说,“五千两基本原谅,一万两大部分原谅,一万五千两彻底原谅。”
这狮子大开口的明码标价把杨承吓了一跳,在大陈可不止是宁王府紧巴巴,太子府也同样,甚至连国库都得量入而出,勒紧裤腰带过日子,这笔钱对于谁来说都不是个小数目。
鉴于我各种卖法宝卖符得来的“财迷”名声,杨承应该能够相信我是一个完全可以拿钱摆平的人,他要是愿意出这笔钱,我麻痹他的同时还可以敲诈他一笔,何乐而不为?要是不愿意,那更好,劳资正好有理由继续跟他没完,不用对着这张讨厌的胖脸赔笑。
杨承到底是见过世面的人,略一沉吟,就说:“如此也好,本王先行告辞,改日凑齐了赔偿,再来和仙师大人好好叙一叙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