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利欧说要给我画一幅画像送给我当生日礼物。”
孔昭的视线终于从手机屏幕上移开,目不转睛地盯着鹿呦呦的眼睛,那眼神看上去似乎有些阴沉。
鹿呦呦问:“怎么了?”
孔昭沉声说:“想到别的男人要盯着你看好几个小时,我有点不开心!”
鹿呦呦笑了,“他以前就经常拿我练手,看了不只几十个小时了,怎么办?”
孔昭好像突然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问她:“他以前经常画你吗?”
“偶尔吧,因为我是免费的,不要钱。他那时候刚开始学画肖像,可是又没人愿意坐在那儿一动不动让他画,他就找上了我,非说是我鼓励他学画画的,必须对他负责。”
鹿呦呦想起那时候真的被他缠的很烦,不过她也没浪费多少时间,她该干什么还干什么,课题,工作,一项没耽误,只不过不能有大的动作,有点不自在,时间长了也就习惯了。
“那些画像呢?”
“基本上都被他撕了,他说画得不好,丢人。”
想到自己为了培养他成才,白白浪费的那些感情,鹿呦呦就感到非常可惜。不过她也跟利欧学习了素描技法,也算没白付出吧。
孔昭还是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鹿呦呦以为他还在为利欧要给他画像的事而不开心,觉得他有点小心眼了,又不能说出来,唯恐刺激到他男人的自尊心,只好使出美人计,转移他的注意力。
她像一条蛇一样爬到他身上,缠住他的脖子,然后学着某部电影中的一句台词,夹起嗓子说:“你确定你的手机是这个房间里面最好玩的东西吗?”
她的眼睛同时在释放着某种属于两性之间的暧昧信号,这个房间里唯一的异性顺利接收到了,并给出了期待中的反应。
孔昭严肃的表情终于松动了,就像一块坚冰在悄然融化,眼神也迅速升温,炽热起来。此刻手机就是个累赘,他把它一扔,抱住眼前的人儿一滚,生动诠释了什么叫滚床单。
鹿呦呦忽然咯咯地笑了,“你说到底是谁发明的‘滚床单’、‘啪啪啪’这些词,竟然还莫名的贴切。”
孔昭微微蹙眉责怪道:“专心点,办正事呢!”
嗯,对,还有“办正事”,这是他们两个的专属名词。
他的欢乐被偷走了
第二天,鹿呦呦和孔昭一起去叫利欧吃早餐,然后跟他说了今天的游览计划。
利欧看上去精神饱满,兴致勃勃,没有丝毫疲倦和忧伤,包括昨天晚上参观奥体中心的时候,也是这样。
鹿呦呦觉得,孔昭的直觉可能是错的,孔昭无奈地耸耸肩,他也不知道还该不该坚持自己的看法,但愿只是自己的一个错觉。
还有……
但愿都是他的错觉。
吃完早饭后,他们去游览了天安门广场,参观了故宫博物院,见识到了那座位于北京中轴线上的,明清两代皇帝曾居住过的宏伟宫殿,见到了许多稀世珍宝。
利欧对这些完全不同于西方建筑风格的中国古典建筑的独特构造和装饰,以及那些珍贵文物的优美造型与花纹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今天他特地带了专业相机,拍了许多照片。
鹿呦呦不禁感慨:“不愧是学艺术的,我向来只对那些值钱的文物感兴趣,什么石头栏杆啊,木头椽子啊,看都不会多看一眼,也不知道它们到底好在哪儿!”
孔昭宠溺地看着她笑了,然后给她当起了讲解员,无论是大大小小的宫殿,还是陶、玉、木、金,书画等各类文物,他都能讲出它的年代出处,历史沿革,以及艺术价值等等。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故宫里的专业讲解员呢!
鹿呦呦几乎用崇拜的眼神望着他,难怪之前瑞秋说他博学多识,谈吐不凡呢,自己今天才知道,真是捡到宝了!
利欧也心悦诚服地向他伸出了大拇指,听完他的介绍后,再细细地观察那些古朴的图案和雕饰纹路。
虽然才是正式游览的第一天,鹿呦呦已经觉得这趟北京之旅,一定会不虚此行了。因为她又进一步了解了自己的爱人,不对,还不是爱人,是爱的人。她又开始满心欢喜地憧憬着等中秋节的时候,赶快带他去见舅舅舅妈了。
鹿呦呦趁利欧正在仔细地观察周昉的那幅《挥扇仕女图》的时候,忍不住亲了孔昭一下,孔昭微微一怔,也回亲了她一下。两个人心照不宣地相视一笑,暗中勾了勾手,就像两个暗通款曲的地下恋人,在熟人背后偷偷地搞小动作。殊不知,他们的小动作早就被别人看在了眼里。
利欧转身的时候,目光扫过他们牵在一起的那双手,仿佛没看见,继续往前走。
鹿呦呦一开始还在笑,可是当她看到利欧一个人,不发一言地独自往前走着的时候,忽然在他身上看到了一种难以言明的落寞。她想起自己这次来的使命,继而感到深深自责。她竟然差点忘记了自己不是来谈情说爱的,是来给予这个曾经为她孤独的异国生涯增添了一抹胜似亲情的温暖的男孩一份特别的关怀的。
她放开孔昭的手,跟了上去。孔昭无奈地叹了口气,也默默地跟上,在他们后面慢慢地走着,保持着几步的距离,留给他们交流的空间。
“利欧,这些展品里你最喜欢哪些?”鹿呦呦问。
利欧看到她笑了,晶莹的蓝色眼睛闪烁着迷人的光彩,“我最喜欢刚才那几幅画,中国的绘画艺术和西方完全不同,要是有机会的话,我也想学习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