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从来也没有什么先天神祇。
只不过是新神屠了旧神。
为了香火,为了权势,为了私心,新神走上了一模一样的老路。
他越来越久地凝视那座不周山,也就是滞留人间的开天斧。
天地清浊已分,再分,过犹不及。
香火,其实是从人族身上剥离的精气神,吸纳香火,实质便是神魂对神魂的敲骨吸髓。
那些常年向神祇供奉香火的人,一个个都似行尸走肉。
整个世间死气沉沉,还总有人召那黄泉邪骨。
他烦了,决定推了不周山。
他不是不知道那些人各怀心思,他只是无所谓。
他行事,向来不需要过问旁人。
临行,清平君问他讨要十样对他有意义的旧物,好为他招魂。
“对我有意义?”他漫不经心地回味这几个字。
他摸出刻有“敛”字的竹簪——这是离开西瑶池的时候刻的,莫名觉得小女鬼应该有这么个东西。
破了一半的旧腰带——打北天神君的时候扯破的,莫名觉得小女鬼应该拽过它。虽然小女鬼并没有跟他一起打过北天老狗。
半截内袖——总觉得不是白玄女拽断的。
一把来自西瑶池的驭蛇竹笛……
一只产自北天境的镂空玉球……
……
还差两件。
他从腰间摸出合欢玉牌。
一面孤零零刻着个“你想得美”。
他还没能捉到女鬼,逼着她在另一面上刻字。
想了想,递给清平君。
最后一件,翻遍乾坤袋,实在找不出来了。
他这个人皇,实在是穷得底掉。
视线一转,看见了那株沉香木大树。
“可惜了这个树。”他轻啧,“这么好的沉香。”
他上前观察片刻,取了一截黑到油亮的木头,漫不经心提起剑,把它雕成一盘蚊香。
他得意地笑:“蚊香!”
清平君眼观鼻,鼻观心,静静袖手立在一旁等他。
东方敛瞥向这个家伙。
这小白脸,到底哪里像个能跟自己并肩血战的硬骨头啊。
想不通,懒得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