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里挤满了人,议论声渐渐大了起来:
“这人怎么回事?看这样子之前是认识这个老师啊,你认识他吗?”
“我怎么会认识?不过他们长得这么像,硬要说不认识才不正常吧。”
“那这个姓曾的看来也不清白啊,这么快就恼羞成怒了。”
“胡说什么,曾老师我认识多少年了,一直清廉正直,说不定是这个学生之前想要找曾老师帮忙作弊被拒绝后在乱咬。”
“这么说来这小子心理素质可以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演得这么真。”
周围人的各种声音都清清楚楚地落在了黄浩耳中,宁鹤自然也听到了,但是他并没有任何反应,仍旧只是看着曾维。
宁鹤现在的模样很固执,颇有一种义无反顾的意味。
但是黄浩就站在宁鹤身后,所以他看得真切,宁鹤分明……在发抖,宁鹤的指甲深深嵌入了皮肉中,指节都已经泛白。
不知道是在气,还是在怕。
黄浩从未见过这样的宁鹤,即使当初被当面开黄腔的时候宁鹤也没有过如此大的反应。
无数个问题陡然在黄浩心中产生。
宁鹤之前认识曾维?
宁鹤和曾维到底是什么关系?
宁鹤提到了他的妈妈,难道曾维真的是他的父亲?
他们之间有什么渊源?
心里闪过无数个念头,可黄浩也知道现在不是追根问底的的好时候,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沉默地站在了宁鹤的身后,挡住了他发抖的身躯。
曾维现在的脸色已经难看至极:“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本来想着你进入国赛不容易,好心陪赛委会的人来找你想要还你个清白,没想到你还倒打一耙来污蔑我。”
曾维说得信誓旦旦,像是他当真是一个大义凛然的老师一般。
但是宁鹤听着只觉得想笑。
特别想笑。
曾维到底怎么好意思说出这种话的?
难怪曾维能逆袭成为成功人士。
俗话说人至贱则无敌嘛。
要说宁鹤最恨的人,除了四个月前把母亲撞成植物人的那个司机之外,就只有眼前的曾维了。
时隔十几年再次见到曾维,累积了许多年的情绪瞬间爆发。
理智告诉宁鹤不该在这里和曾维撕破脸,但是宁鹤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他眼角发红,全身都因为愤怒在颤抖,他冷笑一声,再开口时声音已经带上了哽咽:“那你敢承认我和你什么关系吗?”
场面一时间变得有些不可控制,一直站在曾维身边没说话的男在这个时候开口了:“这位同学,请你不要在大庭广众之下造谣,否则我有权追究你的刑事责任。”
男人戴着胸牌,应该是赛委会的人。
宁鹤瞥了他一眼,嘴角的冷笑逐渐扩大:“那你不妨问问他,我哪一个字、哪一句话是造谣。”
曾维是著名教师,口碑一向很好,在场的人大多都对曾维有滤镜,刚才众人都只是在观望,不愿意轻易插手别人的争吵,怕引火上身,但现在有了人开口为曾维说话,当了第一个出头鸟,人群仿佛被激活了一般,你一言我一语地开始帮腔:
“你这小儿还真是不识好歹,人家曾老师好心帮忙,你怎么能反咬他一口呢?”
“就算长着一张和曾老师有点像的脸也不能攀关系啊。”
“这个同学,我没有恶意,但是你要不要去精神科检查一下?你看上去情绪不太稳定。”
“一口一个妈妈,不会把老曾认成你爹了吧?缺爹也不能到处乱认呐。”
曾维原本僵硬的脸色在别人对宁鹤的声讨中缓和了下来,他脸上又挂上了笑容,眼底闪过得意,看着脸色开始发白的宁鹤道:“看来我今天来得不是时候,宁同学似乎心情不太好。”
周围人尖锐的指责声萦绕在宁鹤耳边,他们的嘴脸逐渐与很多年前他记忆中的曾维重叠。
高高在上、自以为公正仁慈,实则虚伪、可恶、自私至极。
宁鹤大脑一阵嗡鸣,仿佛回到了很多年前,那段水深火热的日子。
宁鹤现在的脸色很不好,他只有一张嘴,说不过周围这么多人,但好在,何老师坚定地站在他这一边:“既然事情都发展到这一步了,不如今天就这样,有什么事儿明天再说吧。毕竟你也说了,宁鹤心情不好——而我想没有一个人被造谣后心情还会好。他现在需要休息,麻烦让一下,让我们上去。”
何顺洋不知道宁鹤和曾维到底什么关系,二人又有什么往事,但是既然宁鹤是他带出来比赛的,他就该相信他。
“不行。”最开始站出来为曾维说话的赛委会工作人员沉着脸,一口拒绝,“赛事进程不能因为一个人耽误。请配合我们调查,不然我们只能取消他的参赛资格。”
他来这儿之前还觉得宁鹤和曾维都是被造谣的受害者,想着把事情搞清楚就行,但没想到宁鹤搞这一出,导致他对宁鹤的好感全无。
完全就是一条乱咬人的疯狗。
他认识曾维十几年了,曾维是什么样的人他会不知道?
“你……”何老师语塞,反驳不了任何,正在此时,一道突兀的声音强硬地插入:“我倒是不知道赛委会有谁有这么大的权利了。”
那是一道低沉还带着不容反抗的威严的声音,这声音的主人绝对不是在场任何一个人。
宁鹤却瞬间认出了这个声音。
这是……他熟悉的声音,是属于萧禹知的声音!
宁鹤不可置信地转头,虽然早有猜测,但在真的看到萧禹知跟着苗老师出现在门口时候,宁鹤却感觉万分不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