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去看地上那人衣着,分明是扶桑引进来那位。
元稽点头,试图稳住李由,“我知道,我知道,可将军难道不想知道,背后是否有人主使么?这人是陛下派来的,轻易处置反而对少主公不利,您说是吧?”
李由迟疑,转头去看脚下踩着那人,那人嘴里正囫囵着什么。
“不好,他要自尽!”元稽道。
李由二话不说,抬手捏向那人下颚,稍一用力,便把那人的下颚卸掉,狠戾道:“当着小爷的面,想咬舌自尽?”
那人本已将舌头咬破一半,这样一来,嘴无法阖上,血水裹挟着口涎顺着嘴角流出。
李由见状若有所思,倏地又将眉头皱紧,转头问道:“你刚是说,皇帝小老儿,要杀咱们少主公?”
时彧带着扶桑匆匆赶来,呵斥道:“李循引,休要妄言!”
眼见情况越来越复杂,乐知许低声道:“向贤,你先走吧。”
向贤有些惊愕,“这,这时府怎么这么乱?要不你跟我一起走,我给你找个地方,先避一避吧。”
“求你了,快走吧。”她急道。
秦睿一咬牙,也顾不上许多,扯着向贤的袖子,将人拉出了门。
时彧将一切看在眼里,目光从角门收回,陡然变得犀利起来,“流光,将少夫人送回房去。”
众人这才注意到,她站在角落,她并不多言,只是一步三回头地看向时彧。
走出老远,才听到时彧一字一句道:“将此人做成人彘,给咱们陛下送回去。”
乐知许一惊,腿一软,脚下一个趔趄。
浑浑噩噩回了主屋,流光道:“少夫人,您先在屋里坐一会儿吧,少主公也是怕您受惊,待事情解决好了,便会来找您的。”
门重新关起来,她扶着矮案缓缓坐了下来,还是暖阳高挂的午后,身后窗扇送进来的风竟让她不寒而栗。
她蜷起腿,紧紧抱住双膝,想起时彧发烧那天,看到他身上斑斑伤痕,还有那手上的硬茧,那恐怕是多少条性命才换来的。
他温柔的说话声仿佛还在耳旁萦绕,如今想来只觉得头皮发麻。
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不知道过了多久,昭然在门口轻声唤她,不过就是柔柔的一声,竟将她吓得一个激灵,将矮案上的书简拂落。
昭然推门而入,见她额头上布满细汗,惊道:“夫人,您怎么了?”
昭然忙倒了杯水给她,“是不是刚刚,他们追捕那个下毒的人,给您吓着了?”
提起那个人,乐知许只觉得口中反酸,接过水一饮而尽之后,缓了半晌,才摇头道:“我没事。”
秦睿随后进门,朝她回禀道:“夫人,我已经让向世子先回去了,他还是放心不下您,让我转告您,有事务必去找他。”
“好。”她无力应道。
她有些后悔,没跟向贤走,可她的身份跟时彧牢牢捆绑在一起,她又能逃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