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谁家师父这么会说话?
盛清石慢吞吞地爬下去。
江临舟不知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说:“等你长大点儿,怎么捂都捂都不冷的时候再来捂我,这样大家都不会成棍儿了。”
“……”
他这师父对棍到底有什么执念?
这听着就像是一个随口编出来逗人的话被盛清石记住了,往后他常常在冬日里练功——听他的师兄说,这样最抗寒。
后来他越来越黏江临舟——当然这是江临舟看来的。
往事浮云
每次江临舟冷了,盛清石就跟个大型火炉似的,抱着他,捂一会儿连江临舟都跟着冒汗。
偏偏每次这小崽子都一脸不情不愿的模样,惹得江临舟总喜欢逗他。
可盛清石却逗不走了,无论江临舟怎么说,盛清石都只是不说话,然后一动不动——用江临舟的话来说,就是脸皮日益变厚。
明明是江临舟在向盛清石取暖,可每一次拥抱,又像是盛清石在寻求慰藉。
他们就这样相互汲取、又相互给予地度过了一个又一个寒冬。
等到盛清石十三岁,也就是他被捡回来的第八年。
十三岁的盛清石已经出落得挺拔,肩膀仍然单薄,可眉眼间的稚气已经逐步褪去。
他站在松林间,风过回首,已然是一名飒飒沓沓的少年郎。
长大一点的盛清石比起小时候话多了一些,也比小时候粘人了——这是江临舟最不理解的,别的小弟子都是小时候闹腾,越长大越懂事,只有他不一样。
自从闷团子变成了小少年,江临舟没再让他赖在自己身上过。
江临舟是这么说的:“师徒间关系再好也不这样。”
盛清石皱着眉,似乎很不满。
于是江临舟就又逗他:“你们这些个少年郎,比你大一个月的师兄都想着牵师妹的手了,你怎么还在跟师父撒娇?”
“……”盛清石被气得脸一阵白一阵红的,转头就跑去庭院练功,决定一个时辰里不跟这个讨人嫌的讲话。
江临舟笑吟吟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突兀地想到,盛清石今年已然十三岁了。
这八年里,盛清石都是在闲清阁的阁楼睡下的,比在停云顶舒坦多了。不过这么下去迟早也不是个事儿,盛清石总得下山的。
江临舟沉吟片刻,兀自煮了壶茶。
一个时辰后,盛清石练得大汗淋漓,墨黑的发丝因着汗水掉落额前,被他一手往后抓去,露出饱满白皙的额头,浓眉直挺,汗水顺着高挺的山根下滑,堙没在唇线里。
这小子越长大越好看,是一种颇具攻击性的好看,却又因着骨子里的冷,杂糅后竟是一种冷淡又极致危险的气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