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让对方做一个留他性命的保证,当然对方不遵守其实他也没什么办法,只是现在有一个承诺总比没有好。
这女人有人类的部分,讲话也算有逻辑,林终也只能赌她是能讲通道理的。
女人想了想回道:“我不杀你是一回事,让你活下来可是另一回事。”
“我真的必须定时注射那血清?该不会,我以后必须永远靠那东西活下去?”林终问道。
“倒也不至于那么麻烦,应该只需要到你适应了移植的器官就可以,大约三天。当然,你可以不信,反正到时候死的不是我。”女人晃了晃自己那根注射器一般的触手。
林终还是比较倾向于相信的,他暂时没有能力逃脱,女人其实没必要撒这样的谎。
“那这也包括在条件之内,如何?”林终盯着女人说道。
女人并没有花太多时间思考就给出了回答:“好吧,你已经死过一回,我也没兴趣再杀你一次。”
比起拿林终怎么样,她更关心那本笔记上是否有记下她想知道的事情。
“行,希望你遵守诺言。”
林终点点头,然后将自己在笔记上看到的记录,还有自己的那部分推测说了出来。
女人始终保持着沉默,耐心地听完他的讲述,直到林终讲完,她还是一言不发。
大约两分钟过去,反倒是林终有些按捺不住,忍不住开口询问:“喂,你怎么了?”
“如果是这样,那我到底应该算是什么呢?我,究竟是谁?”女人突然垂下眼睛,怅然若失地嘀咕了一句。
自她有记忆开始就一直困扰着自己的问题终于得到了一个解答,但她却反而因此陷入更深的迷茫。
“这很重要吗?”林终不太理解对方的烦恼,脱口而出。
在他眼中女人现在一脸迷惘的样子就像个文艺青年,他觉得这大概也是她体内李素灵的那一部分影响所致吧,毕竟是个会在自己的笔记封面写下尼采名句的文化人。
“这不重要吗?”女人反问他。
“我觉得你就是两个脑子合在一起,啪,变出的一个新个体,就这么简单。自己是谁绝大多数人都想不明白,想不明白的事情就别想了,这种哲学的玩意搞不搞明白有什么意思呢?最后还不是该吃吃,该睡睡?”林终直白地说出了自己的见解。
女人盯着他打量了好一会儿,仿佛第一次见到他。
好一会儿,她开口评价了一句:“你真是个奇怪的人。”
“搞不懂你这个普通和奇怪的标准是什么?”林终摇了摇头,“我现在就关心一件事,我把你想知道的都告诉你了,你刚才答应的,应该还算数吧?”
“放心,算数。”女人回答得干脆,“我不会杀你,救治你到身体稳定为止,保证你能活着从这里走出去。”
林终稍微松了口气,看来这女人是讲道理的。这样子姑且算是解除了他和对方的敌对状态,让他的性命有了一个基本的至少是口头上的保障。
“谢了,那下一次注射血清是什么时候?”林终问。
“这得取决于你的状况,六小时后我抽一次你的血看看状况,有需要我就给你注射,有不舒服你必须要马上跟我讲。”女人回答。
“怎么感觉你跟医生一样。”林终调侃了一句。
“如果我们对这个词语的理解没有歧义的话,我可以算是。最起码现在你没有我救治的话,会死的很快。”女人面无表情。
“好吧。”林终轻声笑笑,“那你保证我可以活着离开,那应该至少……不会让我饿死在这里吧?”
“你的意思,我还得管你饭?”女人挑了挑眉。
“哦,那倒不用。你在这里生活了这么久,应该知道哪里比较容易获取到食物吧,我可以自己搞定。”林终回道。
方才提到“该吃吃”的时候,林终的肚子像是呼应这句话般生起了一股强烈的饥饿感。
他携带的食物,都已经被许忠义他们带走了。好在野外的生存技巧,他还是掌握着一些的,深渊野外也存在着正常的动植物,文明的遗迹中有时候也能找到那种可以保存数年的食物。
熟练的猎人运气好的话可以在深渊生存很长一段时间。
这女人在这里生活四年,应该有稳定的食物来源。他料想在使徒的巢穴附近,多半也不会有其他等级很高的深渊生物。
女人看看他,最后长出一口气:“算了,其实我刚好也是打了猎回来的,先分你一口吃的,也不算什么。”
“哎呀,那我就却之不恭了。”林终倒也不客气。
饥肠辘辘的时候能马上吃到些什么,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你在这里等着,我把猎物搬过来。”女人说完走向洞窟深处的暗影中。
没想到这家伙人还挺好的,居然还请我吃饭……林终心想。
咦,等等,感觉之前好像她也有提到过“吃”的话题来着……
“所以你们的‘工作’就是把外面出没的那些东西打死,然后把尸体带回去吃掉?”那女人说过的话,忽然就在脑海中浮现了出来。
林终慢慢变了脸色。
与此同时,女人从洞穴的深处回来了。
“给,我们开饭吧。”
她说着,用六根强有力的触手托起一团难以名状的肉块,扔到了林终面前。
潜行蠕虫
林终的表情凝固在了脸上。
女人呈上的肉块黑红交织,尺寸大约和成年人的躯干相当,轮廓看上去像一条巨大的蠕虫,“蠕虫”的头部开了一个孔,那是这生物的嘴,里面密密麻麻长满了层次不齐的牙,身体周围遍布数不清的细小触须,是这生物的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