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呢?”
慕椿眼眸中的水光轻轻晃动,不着痕迹地笑了笑:“您……在说什么?”
“哦,我忘了,你是那样的安于眼前……”苏郁笑道,“你知道的真多呀。”
慕椿叹了口气,但苏郁觉得她肯定是想翻白眼的,但一来翻白眼不好看,二来她也不敢,这才作罢。
苏郁仰头瞧着撒花床帐,一时无言,而慕椿也就这样静静地躺在她身旁。苏郁总觉得,她如同旁观者一般所叙述的这个故事里,一定被慕椿抹去了一些痕迹,又抹得天衣无缝,让这一切都顺理成章。
她忽然想,既然慕椿不愿意说,自己又何必追问呢。她是玉樽人,哪怕是玉樽公主,又能如何?自己不会因她是罪奴而轻贱她,自然也不会因为她是什么公主什么女王而抬看她。
怎么她就是不懂呢?
“慕椿。”苏郁开口,后者低声道:“什么?”
“我们做一个约定吧。”
慕椿低下眼眸,她知道这也是苏郁的试探,答应一个就会有第二个,但故事不会总被自己编得圆满,迟早会露出破绽。
可她还是答应了。
“好。”
“你可以瞒着我一些事,但是绝对不可以骗我,如果遇到你不能告诉我的事情……你可以选择不说话。但只要你开口,与我说的一切都要是真的。”苏郁并没有看她,语气也十分和缓,但却丝毫不准拒绝。
慕椿笑了笑:“其实……您这样又是何苦呢?左右如今公主还能决定我的生死,杀了我……彼此都解脱。”
“杀了你……”苏郁也笑了笑,“我也想杀了你。”
或许在更早,在苏渭落败之后,就该杀了她,如若慕椿那个时候死了,后来的事情就都不会发生。
可如若是这样,苏郁想,自己就会开怀吗?她已经拥有了这个人,肌肤之亲时慕椿的眼泪也是滚烫的,所以那一瞬的情爱也都是真实的。既然情感是真实的,那已经拥有过的人,又怎能当她不存在呢?
苏郁想,如若从今以后都没有了这个人,或许自己依旧是公主,将来就会说储君,皇帝,会有不计其数的人争抢着向她献出自己,可那些人里再不会有慕椿了。
“可我舍不得啊。”苏郁握住她的手,“眼下你就要选择,和不和我做这个约定。如果你违背这个约定,慕椿……”
“我答应。”慕椿道,“如果我违背这个约定……”
两个人都没能说出下一句。
于是苏郁说:“你答应了,就不要想违背的事情。”
慕椿道:“是。”她又问:“公主……今晚还要审我吗?”
“你说的是哪一种?”苏郁的手在她腰间轻轻按了一下,“这里?”而后向腿间划去,“还是这里?”眼见慕椿微微侧过头去,苏郁忍不住笑道,“我不问了。”
慕椿有些讶然:“公主……”
“今日已罚了你一日不准穿衣,那件事……揭过不提了。”苏郁道,“我知道,你不会说的。”
“对不起。”
“你最近常说这句话。”苏郁叹息,“到底是做了多对不起我的事情啊……”
她揉了揉慕椿的发:“睡吧。”
慕椿眉头微蹙,幽幽开口:“我能……说一句实话吗?”
苏郁来了兴致:“你想说什么?”
慕椿突然起身伏在她胸前,丝发撩拨着苏郁的胸口,“白芨给了我一颗丹药,说能让您省事,让我不省人事……您要不要试试?”
苏郁挑了挑眉,一股热气轰然冲顶:“她教你的?”
“她偷偷说的。”慕椿笑了笑,“她觉得我不懂。”
“她完蛋了。”苏郁攥着她的颈,轻轻掐了两下,“你也完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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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芨:啊啾~
谢谢大家呀~另外我总感觉我本来想写三十万现在有点收不住了,后面还有好多剧情……
祝大家天天开心!!
公主作死
眼前的日子总要过下去,慕椿养了几日,再出门时,园中已尽然是簌簌落叶飞旋交织的萧瑟风光,她已经住进了苏郁院中,这也无声地宣告所有人她如今的身份,当然紫苒依旧以为这是苏郁为了能将她看管起来才下的决定。
青玦将几条银鼠皮袖暖送来时,慕椿正看着赵氏兄弟背书。她只在白罗裙外套一件家常的揉蓝夹袄,挽慵妆髻,倚窗而坐,眼前是正滚着胶白波浪的金炉,将她一容莹洁笼得令人驰往。
一短短数月光景,人事的变化当真令人猝不及防。
“慕姑娘。”青玦道,“公主要我问姑娘大安了?”
慕椿放下手中茶杯,起身到门前,隔着帘子轻轻颔首:“总管。”这才出了帘子,站在门下,她道,“都好,多谢照问。”
青玦命身后两个侍女将东西送进去:“公主说姑娘怕冷,叫小人送几条袖暖来。”
慕椿道:“我会向公主谢恩的,劳烦您走这一趟。”
她似乎依旧那样淡漠而温驯,全然没有一点心境上的变化,青玦不禁于欣慰中生起一股愧怍,自己怎好用那样的心思去揣测她呢?只是面上不能发作,眼见那两个侍女走了出来,依旧客气道:“走动也好,既然姑娘大安了,我也就不搅扰了……”慕椿福了福身:“慢走。”
青玦方走出数步,忽然回头道:“府里在预备公主秋猎的行装,姑娘眼光好,要不跟着掌掌眼?”
慕椿一怔,原到了十月秋猎的时节,难怪最近苏郁又忙了起来。左右眼下无事,她想了想,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