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会让你感受到失望和为难。”她同样紧贴着他,因为壁炉中的柴火,这个房间并不冷,可她还是想要离他更近一些,“上帝指引我来到英格兰,成为你的王妃,未来再成为你的王后,我们会是并肩作战的夫妻,彼此信任和爱护,我们的灵魂交织在一起,我们永远不会分离。”
我们的灵魂交织在一起,我们永远不会分离“现在还不是。”他克制着自己的渴望。
“马上会是。”她宣称道,她再次握住了他的手,而这一次,和新婚之夜不同,亚瑟回握住她,俯下身亲吻她。金色和红棕色的头发交叠在一起,在这个圣诞节的夜晚,在举行婚礼的一个半月后,他们终于在拉德洛城堡的顶端成为真正的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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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和王妃似乎坠入爱河了。
每当新的一天到来,他们便似乎更亲密一些,在勒德洛附近的市镇居民眼中,他们形影不离,王妃也已经学会了简单的英语,很快,她便将熟练地掌握这门新语言,如她此前掌握其他语言一般。
而到了夜晚,他们也几乎夜夜同床共枕,少数碍于礼节不能同房的夜晚他们也穿过城垛来到塔楼相聚,这里俨然已经成为了他们的秘密爱巢。“我很早就知道你的名字。”又一个甜蜜的夜晚,他拥抱着他的妻子,和她一起仰望窗边的月光,“但我曾经担忧我不能迎娶你。”
“为什么?”凯瑟琳不解道,她从童年时代便知道她会是亚瑟的妻子,这一点甚至帮助她抵御摩尔人带来的恐惧。
“因为和你订婚的是英格兰的王储,而非亚瑟·都铎,很长一段时间,我父亲的王位都并不稳固,直到现在,威胁也仍然存在,我听闻埃德蒙·波尔和他的弟弟理查·波尔逃离了英格兰。”他轻轻攥紧了手,“他们的祖母是我外祖父的妹妹,他们的兄长约翰·波尔更是曾被理查三世立为继承人,而我父亲所面临的觊觎者不止他们,你听说过1189年沃里克伯爵的叛乱吗?”
“叛乱很快平定了。”
“但当叛乱爆发时,我父亲也没有绝对的信心能够平定。”亚瑟轻声说,“那时候我才三岁,我父亲在出征前同我母亲告别,他们以为我睡着了,所以无所顾忌地谈论着实情。那个自称沃里克伯爵之人纠集了数千人的大军,气势汹汹地登陆坎布里亚,而后与我父亲的军队正面对决,双方都损失惨重,但最终,我父亲胜利了,如他在博斯沃思的胜利一般,上帝再一次眷顾了他,可笑的是,那位自称‘沃里克伯爵’之人不过是个假冒者,真正的沃里克伯爵在伦敦塔,他们成为了邻居,后来,我父亲赦免了他,他安心做了王室的仆人,一位训鹰人。”
“这是件好事。”
“但很快,叛乱又一次爆发了,这一次的主角也是一位假冒者,他自称是我的舅舅,约克公爵理查。”亚瑟的语调再一次低落下去,“和假冒沃里克伯爵相比,这个阴谋的目的更为毒辣,它力图分化我的父母,令他们的结合不再具有意义,经历了近十年的反复拉扯,他最终也来到了我父亲的宫廷,但仅仅一年后,他便选择和那位真正的沃里克伯爵一同反叛,最后被双双处死。”
“我知道这件事。”凯瑟琳悄声说,因为她的父母曾经赞扬过这桩审判,认为都铎王朝的统治自此无比稳固,而他们也可放心将她嫁往英格兰,“但现在威胁都已不复存在。”
“但一个不可否认的事实是,我的父母在血统上存在瑕疵,我的父亲是私生子的后代,而我的母亲也一度被贬为私生女,当野心家想要争取王位时,他们总能找到借口,譬如那两个假冒者,他们曾是勃艮第公爵夫人和法兰西国王的座上宾,他们并不在意他们的身份是否真实,只要他们坚持与我父亲敌对,他们便会为他们提供支持,所以我常常思考,成为国王的条件究竟是什么,亨利一世的外甥和女儿,理查一世的弟弟和侄儿,腓力四世的外孙和侄孙,等等等等,回顾历史上知名的继承之争,以及英格兰在过去百年中经历的一切,似乎每个人都可以以血统为依据对王位提出要求,但每个人都没有绝对的优势,我曾对此困惑不安,乃至于自我怀疑,直到我听闻了你母亲的事迹。”
“我母亲?”她有些讶异这和她母亲有什么关系。
“对,你的母亲,作为恩里克四世的妹妹,她的继承权难道真的比恩里克四世的女儿优先,而她也并没有遵守她对兄长的承诺,不经他同意便和阿拉贡王储成婚,但等她在王位继承战争中胜利,从摩尔人手中收复格拉纳达后,谁又敢说她不是卡斯提利亚的合法女王,卡斯提利亚应该庆幸他们有这样一位女王!”他的脸颊因激动浮现出潮红的色彩,但很快,他便深深呼吸,以使自己重新平静,“对于王座和王冠而言,血统只是一张入场券,真正牢不可破的统治在于君主自身,若他自己足够伟大,那便没有自称正统的野心家能将他取代,我不应该恐惧,我本就是离英格兰王位最近的继承人,比我的父亲更加名正言顺,而我将要继承的王国也比他登基时富裕和平,况且,还有你,我的妻子,你和你伟大的母亲一样勇敢。”他抚摸着凯瑟琳的脸孔,她红棕色的头发垂落在他的手掌上,而他正无比虔诚地注视着她的眼睛,“我钦佩你的母亲,而往后,我将深爱她的女儿。”
我钦佩你的母亲,而往后,我将深爱她的女儿。“没有人比你更加应该成为英格兰的国王。”她无比笃定道,她眼睛里滚落出激动的泪水,而她的笑容无比美丽灿烂,“威尔士,英格兰,还有我,我们都是你的,没有人能将我们从你手中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