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及吓了一跳,赶忙又看了眼:“没错吧?这是背面吧?”
“当然了,他手还在和我打架呢!”施未拳脚功夫差了些,哪怕傅及已经制住了梁柯,他还是打得费力。
“他手怎么这么长?”施未一个闪身,就见那手弹出去老远,直接嵌进了身后的墙壁,带出大半块砖头。
“我的天啊,还好不是打在我身上。”施未心有余悸,就在此时,梁柯突然张嘴,死死咬住了傅及的肩膀,傅及忍不住吃痛闷哼:“你快点,我压不住他了!”
梁柯的牙十分坚硬,似乎要将他的骨头生生咬断,傅及甚至能听到肩膀处微弱的咀嚼声响。施未倒吸一口凉气,撕下自己的一截衣袖,以血为墨,画出一道符来,两指一并,戳在了梁柯的脑门,啊不,后脑勺正中央。
血色符文自衣物表面发散,如伸展开的锁链,穿过梁柯凌乱的发丝,源源不断钻入他的口中,最终撬开一道缝隙。施未上前一步,再次用红盖头捂住那人的头,将其从傅及肩上掰开来。
“嘶。”傅及捂着胳膊,脸色不大好看,再抬眼,施未已经和某人扭打在了一起。梁柯的脖子不能动,嘴也不能伤人,那胳膊却已经拧成了麻花,紧紧绞着施未的手脚。
虽然很不应该,但场面略显滑稽。
“二师兄,来帮忙啊!”
施未基本功本就不行,这下更是伸展不开,傅及愣了愣,赶忙上前,但他仔细一看,两个人四肢都缠在了一起,根本无从下手。
“把他手脚都打断!”施未嚷嚷着,傅及见状,只得收起度波,试着封锁梁柯的奇经八脉,可刚碰到那人,对方却突然剧烈挣扎起来,拧得施未嗷嗷乱叫:“这法子没用!听我的!我要死了!”
傅及闻言,便用剑鞘错开了梁柯的关节,只听“咔哒咔哒”一阵奇怪的动静,梁柯的身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膨胀。
“不好!”
傅及一把将施未拉了过来。
“砰!”
惊天动地一声巨响,两个人被冲天的气流直接喷了出去,飞了足有一丈远,才重重摔在地上,整个屋子也在瞬间夷为平地。
施未疼得骂娘,傅及倒是没什么,心疼地看了眼自己刚挂上去不久的剑穗,还好还好,除了脏了点,没有坏。
“哈哈,两个小土狗。”
燕知的声音远远地传来,施未愤懑抬头,却见那人神清气爽地坐在院内那座假山上,晃了晃手里的酒壶:“哎,小土狗,来点儿?”
施未气都要气死了:“你有本事下来!”
“哟,翅膀硬了,敢跟姑姑我大呼小叫?”燕知不屑一顾,手中酒壶一抛,那清亮的酒水在空中划出一道轻盈的弧线,洒落一地。
燕知手指一勾,那酒壶又回到了她的手上。
施未哪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正欲理论,却被傅及拉了下:“梁柯不见了。”
“他不是被埋在下面了吗?”施未指着那堆废墟。
“不在。”傅及摇摇头,“没有他的气息。”
施未陷入沉思:“恐怕是金蝉脱壳之计,我们分头去找,别让他逃了。”
“嗯。”
施未又看了眼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燕知,对方眯了眯眼睛,笑着:“看什么看,小土狗?眼睛瞎了?”
施未蹙眉,没有与她争辩,转身离去。
燕知瞧着自己刚刚洒下的那道酒痕,打了个响指,火苗便沿着那痕迹烧了起来,很快便映照出一片怪异的符文。而那火阵中,隐隐约约展现出一个人的轮廓来。她瑟缩着,十分恐惧。
燕知从假山上下来,踏入阵中,俯下身瞧了瞧她:“看来我猜得没错,你果然是只伥鬼。”
那人蜷缩着,因为害怕而不断发抖,燕知将手中酒壶砸下,灭了那火阵,笑笑:“还有半柱香的时间,让我看看,你能逃多远。”
天黑云暗,无月无光,她咧着嘴在笑,像个索命的阎王。
阵中伥鬼消失了。
燕知摇摇晃晃,忽然倦了似的,往地上一躺,闭上了眼睛。
施未穿过券门,走向先前的宴会场。他不能确定梁柯去了哪边,但若是对方惊动了梁老太太,他们怕是吃不了兜着走。
就在他即将踏入那会场时,一只白色的小狗突然从角落里钻了出来,扑到他怀里。
“豆豆?”施未愣了下,莞尔,“你还挺听话,该躲起来的时候知道躲起来,该出现的时候就出现。”
豆豆汪汪直叫,咬着他的袖子一个劲儿往东南某处扑腾。
施未提了心:“那去看看吧。”
他离了那宴会场的入口,转而往那别院奔去。
别院高墙深锁,竹影昏昏。施未点了根火折子,即便火光微弱,却也能将之前激烈的打斗照见一二。只是单看留下的痕迹,双方实力似乎颇为悬殊。
施未抱着豆豆往那竹林深处走,脚下碎石嶙峋,血迹斑斑,豆豆安静地趴在他怀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摇着尾巴。
施未走着走着,倏地顿住脚。
一只金眸大虎正匍匐在地,紧紧盯着他来的方向
。
“这地方怎么会有老虎?”他心生困惑,上前两步,那老虎眸中金光闪烁,低吼一声,似乎在警告他莫要靠近。
施未想了想,原地蹲下,伸着火折子,晃了晃,这才勉强看见那老虎脖子上的伤痕。那血口锋利且深,皮毛早已被染透。但血流像是被某种力量强行封锁,缓慢地往外渗,而不是如泉喷涌。
那老虎已然是强弩之末,但依旧强撑着不肯倒下。施未从那双金色的眼瞳里,察觉到了深深的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