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痴低级下三滥……他再也不想和这个人渣扯上半点关系!
许佳楼在后方喊他,他只当听不见,但是不一会儿,很多车仿佛同时受到号召,一起狂按喇叭。
傅重之忍无可忍地转过身,却看见那辆跑车停在原地不动,后面积压了一条不短的车龙,并有继续加长的趋势。
跑车的车顶是敞开的,许佳楼站在车内,双手合在嘴边充当扩音器,大声叫道:「傅重之!对不起!给我一个机会,我想和你谈谈!」他的声音,混杂在聒噪的喇叭声中,格外清楚。
傅重之气极败坏:「你是不是疯了?快开车!」
再这样下去,那些被堵塞的车主,怕就不止是按喇叭催促。万一车主们化愤怒为行动,将许佳楼从桥上扔下去,搞不好他也被连累,那可太冤枉。
许佳楼却毫不怕死,完全不理会众车的抗议:「你不上车,我就不开车!」
「你别再胡闹了!」
「我是认真的!你上来,我就立刻开车!」
见那一长排的车龙,傅重之恼得咬着牙关,待他一上车,许佳楼果然将车发动,为这场小风波划上休止符。
但是,之后许佳楼却没有开口,一心一意的开车,到最后,还是傅重之先沉不住气。
「你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被质问的人表情无辜:「我没有玩把戏,只是想请你到我家喝杯咖啡。」
「我、不、去。」
「刚才那么丢脸的事我都做了,难道还不能打动你吗?」
「丢脸的就只有你一个人吗?」不提刚才的事还好,一提起来,傅重之就有种想活活掐死他的冲动。
许佳楼点点头:「所以,我们更应该一起喝几杯。」
他似乎有些明白眼前的男人在想什么,许佳楼自负的以为自己就是太阳,身边人都是绕着太阳打转的行星。假如行星偏离轨道,那么,它若不是被强行拖回来,就是被排斥出星系之外。
这个男人,真的是被宠坏了……转瞬间,傅重之满腔的怒火化作无奈,和一丝丝的怜悯。
他曾遇见一个与他相似的人,也是任性得近乎病态。只不过,那人的「病症」是散漫与不经心,而这位的「病症」是专制与自我主义。
他感到疲惫,为什么总是遇上这样的人?而且在相处时候,他永远是最没辙的那一方?
闭上眼睛,拒绝再思考。他不知道,自己蹙紧的眉,哀伤的神情,都被许佳楼收进眼底。
想为他解开眉上的锁,想为他在唇角勾勒出上扬的弧度,虽然自觉荒谬,但是这个念头,的的确确在许佳楼脑中闪过。
只是在下一秒,许佳楼便将之问罪处斩了。「重之。」
「嗯?」傅重之应了一声,蓦地张大眼睛,「你叫我什么?」
「重之啊。」许佳楼微眯着眼,「怎么?不喜欢我这样叫你?」
「……没什么,随你。」傅重之移开视线,一贯的冷淡表情回到脸上。称呼,原本就是无谓的东西。要不是被许佳楼叫到的时候,心跳无端地乱了几拍,他根本不会去留意。
「那就好。」许佳楼笑了笑,接着说,「我这匹『坐骑』,功率超过一千,时速可达到四百公里,不错吧?」
傅重之看了许佳楼一眼,因为他看来不像那种喜欢炫耀身家的人。不过,傅重之还是中肯地点点头。
「你想不想体验一次极速?」
「极速?」傅重之一怔,总算明白。这才是许佳楼问话的重点。「为什么不呢?」傅重之无畏地迎视那双写着挑衅的暗蓝眼眸。
蓝眸中,因他的回应而浮上明亮笑意。「很好。」许佳楼看回路面,这一次,他是认真起来。
市区没有可供飙车的道路,随着靠近市郊,车速愈来愈快,快到仿佛不受重力所制,脱离了地面的阻碍。
掌控着这匹飞马的许佳楼,似乎也渐渐兴之融为一体,好似一头浑身蓄满力量的猎豹,只想冲刺、只愿厮杀。稍一不慎,便会落得尸骨无存。敢于尝试的人不多,可一旦试过,就会上瘾。
在制造极速的过程中,人和死亡那么接近。死神与你擦肩,但,他抓不住你。
这场以生命为赌注的比赛,你赛过风,赛过死神,更赛过上一秒的自己,这是何等的满足。
只此一回,傅重之就已深深爱上这种感觉。当车速逐渐放慢,他也像刚从高潮中褪下来那样,整个人振奋又疲倦地瘫软在座位。
看见他的反应,许佳楼问:「感觉怎样?」
「很刺激……」傅重之回答,「不过,被吹了满头的灰,这下真叫灰头土脸。」
许佳楼哈哈大笑:「那到我家洗个澡就好。」顿了顿,语调忽然变得低沉暧昧,「重之,若刚才在最高速时翻车,你觉得好不好?」
傅重之一楞,不解地望着他,他的嘴角依然在笑,淡薄的嘲弄的虚实难辨的,无法解读。
「为什么这么问?」
「突然想到。」许佳楼幽幽地说,「在巅峰上结束一切,同车一起燃烧,化为灰烬。你不觉得吗?这种死法堪称完美。」
「你……常常会这样想?」
「不会,只是假想过。」
「……」傅重之没有再接话。蓦然感觉这个外表跋扈的男人,其实有着一颗寂寞的心。
他太了解了,寂寞的人,不一定会想到死。但是会想到死的人,一定是特别寂寞。
有着一双适合微笑的薄唇,季轩然常常在笑,可他给出的笑容,总是漫不经心。
曾有一段时间,每当看到他的笑,傅重之心里就发慌,怀疑自己是不是哪里做的不好,才会不被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