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北,临安
岁末,肖晨应酬愈的多了起来,能推的他都尽量推掉,不过临近竞标期,他实在走不开有事需要出外。
临行前,他吩咐家中伺候的胡嬢嬢照顾好舒岁安,莫要让她长时间逗留在室内,多到室外走走。
舒岁安蹲在小平安身侧轻轻揉着它的脑袋,小声嘟囔了一句:“啰嗦小老头。”
“啰嗦小老头”一把把她拉起来,她脚步虚浮无力,跌了个踉跄到他的怀里,额前忽而有一抹温热落下。
肖晨合眼虔诚的吻落在舒岁安的前额,那里有一条经年陈旧伤疤,每每轻触,总能让他莫名的心悸。
“路上小心,做好防护。”她合眼乖巧的搂着肖晨的劲瘦的腰身,斜阳照在她脸上,有说不尽的柔和。
舒岁安牵着平安站在院子,挥手与肖晨告别,身后站着刚刚到不久的叶君尧。
他站在舒岁安身后,面对她,很多时候他都是无力的。
如今她是自己母亲家的小表妹简舒,当年为她撒下弥天大谎,看着她病的模样,他只感痛心。
多年前,她亲眼目睹过自己母亲奚鹃病的模样,除去身心疲倦不敢面对,更多的是心死悲哀。
那时他侥幸之余,庆幸舒岁安不是心智不坚之人。
o年年初秘密到达德国柏林后,见了易衔辞一面后,身为长辈的易衔辞竟语重心长的让他做好心理准备。
当他见到阁楼上穿着一条白色棉布长裙在房间里又哭又笑的女孩时,他后悔了,后悔放手把她托付给虎狼窝。
多年来他当然知道舒岁安在哪里,也知晓周应淮对他的猜忌,那样的一个人怎会轻易放过任何机会去试探自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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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人人都称周应淮是个翩翩君子,虽寡言寡语,但才情出众,人亦赏心悦目。
如今的周应淮,人人避之不及的刽子手,用强硬的手段吞并了易家好些产业,逼得易家人节节败退。
经年已过,他深深意识到不仅仅只是舒岁安病了。
他也病了,病入膏肓。
现如今,眼前的女孩身着一袭米色棉布长裙,站在院子里勾着浅笑看着他,像是很久很久之前的她,那时的她温和明媚,可以从容的写下:“世界以痛吻我,我却报之以歌”。
但他知道,已经不是了。
o年新春,人人都跑去看烟火,只有她蜷缩在书房中默默地趴在桌上睡着了,眼角处还隐隐透着泪痕。
他不期然的现她胳膊下的一张纸,上面写有一句:“生活赠我疮痍不堪,我回以”
文字刺眼之余,后面的空白处,她没有写下任何答案。
舒岁安往昔对对子是工工整整且饱含诗书情意,但她却丧失所有才情,再也想不到任何词汇填充。
现如今的她虽然是出版社编辑,在o年破格被淮北大学文学系录取。
但除去工作外,是再也不见她轻易提笔写下任何。
用她的话来说便是,“不想把工作带到生活中去。”
真的是这样吗?
回忆刺痛,叶君尧难以呼吸。如同现在那般,她转身看他时,眸色浅淡,似乎想面对面跟他说些什么,但因为太久没有在与他相见,张嘴竟是无声。
叶君尧心中期待,也有怅然,但更多的是难过。
“哥,怎么来了?”
可舒岁安还是开了口,他也勉强的笑了笑:“某人说你不安分,叫我来看着你。”
“哦,果然是啰嗦小老头。”
说这话时,她表情沉静,但语气略为调皮,听得出是真心实意的放松,倒让尴尬的气氛着实没这么冷。
曾经,她对他也不曾这般疏离。
叶君尧看着小心翼翼地她,眸子莫名的疼。
“要不要请哥进去喝个茶,天怪冷的。”
阳光下,热气蒸腾,他温和的语气中夹杂着太多的隐隐落寞,像是渴求什么。
舒岁安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低下头,气氛沉重,像个做错事的孩子,除去肖晨以外的人,她似乎都是情绪淡淡的。
“好吧,不许嫌弃我的手艺差。”
一句话,撞疼了叶君尧的心。
院子里又起了风雪,院子里的梅花迎春又开了,艳红的花瓣落在他的肩头,像是他心中落下的血泪。
他当然知道,舒岁安的右手无力,虽然常年治疗却也不能做到如同常人那般利落自然。
眼瞧着女孩默然地走在离他一臂距离的位置,他从身后伸手攥住她有些寒的右手,眼眶微微红,“安安,你知道的,我不挑。”
舒岁安抬眸,不期然撞上他有些苦涩的面容,随即牵唇一笑:“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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