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样算间接接吻吗?
想什么呢!
池峋用指甲掐了一下自己的虎口。
“好啊。”池峋接过勺子。
他手执勺柄挖着西瓜,眼睛却一直看着李鹤然。李鹤然吃东西很香,也很斯文,不会发出声音。
“池峋,你干嘛挖西瓜皮吃?”
“啊……?”听到李鹤然的提醒,池峋才把目光转向西瓜,发现有块地方果肉已被挖空,西瓜壁被他凿出一个小坑。
“劲用狠了……挖深了。”
“哦。”李鹤然相信了他的解释。
吃过西瓜后,李鹤然拿起一个西红柿在手中把玩。
池峋盯着李鹤然指节分明的手指滑过颜色很诱人的果皮,莫名觉得很涩。
“池峋,这个生吃吗?”
“嗯,很爽口的。趁凉切片洒点白糖会更好吃,可惜这里没有白糖。”
“那我要拿回家试试。”李鹤然把西红柿丢进卫衣帽子里。
离开三塔湖村时,池峋把剩下的半个西瓜送给刘叔。
“刘叔,我借用下快照机和电脑。”
为了方便游客打印纪念照,三塔湖村委会年初在警卫室新添置了一台快照机。
“用吧。”刘叔啃了一口西瓜,“我说岭哥儿今天怎么这么惦记你刘叔,合着是贿赂你刘叔来着?”
“瞧您说的!我哪次回来不惦记您?每次洗劫完老头家我可只想着给您分赃物。”
“是了是了……”刘叔眼珠子一转看向李鹤然,“小帅哥,我们岭哥儿可是好孩子,头一次见他带朋友回来。你俩好好的,九十岁了也要像现在这样要好。”
“嗯嗯,池峋是很好的人。”李鹤然笑容和煦,把刘叔的祝福珍藏于心。
但是,和某个人一直走到九十岁是他从来没幻想过的,或者说没奢望过。自亲生父亲将他与母亲抛弃,接另一个女人回家的那刻起,他就不再坚信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可以有多稳固。他的生命中充满离别和变数,别人的爱可以随时收回。人类最擅长对着一朵残破的玫瑰浇灌,再让他凋零。在那个繁星满天的仲夏夜,十五岁的少年面对人生的第一次悸动,选择像流光一样逃离。
池峋在电脑前坐下,从裤兜里掏出上次李鹤然撕下给他的征稿启事杂志页,对着上面的投稿要求和邮箱,在主题填报栏里慎重敲下“绮丽交替”四个字,点击了发送邮件。
“池峋,我觉得你能拿奖。”
“为什么?”
“因为我刚刚说了你能拿奖,我的嘴巴可是很灵的。”李鹤然一意孤行。
“你说的,我就信。”池峋没脸没皮地凑近了点,“借阿然吉言。”
“哟,刚才谁嚷嚷我们唯物主义者来着?”刘叔擦了下嘴,眉飞色舞。
“瓜还是给刘叔拿少了,您现下嘴还有空说话呢。”
“你这孩子,是懂反思的。”刘叔称心得很。
池峋在快照机上把相片打印了出来。
“刚才医院的那个爷爷说想要一张。”
“池峋,可以也送一张给我吗?”李鹤然眼睛里有拙朴的诚恳。
“嗯。阿然,给。”池峋新打印了一张,被李鹤然要相片他心中一片暗喜。
“好漂亮,我要留着做书签。”李鹤然欢欢喜喜地把相片放到背包夹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