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在那里,出现了一人。此人黑发蓝眸,并不似纥兰子民。他所到之处,尽杀盗匪恶人,吸食血肉。初时,人人畏惧,视之如妖魔,慌慌不可终日。
后来,当时的大祭师,奏请了纥兰王,开坛请了神明,从那里得到了启示。借他之口,说出了神明的告诫,说此人是上天派下来,兴助纥兰国的贵人。专门吸食恶人之血,保纥兰国繁盛之人。
当时的百姓,将信将疑。不久后,天降大雨,干旱的土地,终于得救了。这一年,五谷丰收。纥兰的百姓,也因此对大祭师的话,深信不疑。将这位黑发蓝眸的贵人,当神邸一样的膜拜。
当时的纥兰王颁下旨意,要纥兰的百姓,世世代代铭记这位兴助国运的贵人的恩德。还专门为他立了神像,长年香火供奉。
正是因为有着这样的一段过往,夜锦的让位,纳兰鸿兹的为王,可以说是一帆风顺。只因为,他的长相与百年之前出现之那人,一模一样。百年未变容颜,不更加说明,他就是长生不老的神仙吗?纥兰百姓,越发的相信了长久以来的说法。
我听闻此说,倒是不以为然。想想当时的情形,纥兰因着连年大旱,盗匪横行,野兽出没。纥兰百姓已经是失去了活下去的信心,若是再出现个吸食人血的妖魔,怕是人人都要绝望了。那样的话,纥兰灭国,怕是要指日可数。
而当时的纥兰王想必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于是,便伙同大祭师,编了一套那样的说词。旨在鼓舞人心,没想到,倒还是真的误打误撞,撞出来了一场及进雨。纥兰也因此,免了灭国之灾。
至于后来,立像之说,想必是纥兰王认为,既然谎已经撒下了,就只能照着说下去了。
只是,他想不到的是,一百多年以后,这位被认定的贵人,竟然再度出现,还成为了纥兰的第十一位帝王。
这则被纥兰百姓,传得神之又神的传说,在我这个异国人看来,也只不过是街头艺人手中的把戏,看着挺神奇,想要什么就来什么。实则,就是那一层窗户纸,说明白了,一指头就能戳破。
只可惜,纥兰的百姓想不明白。他们是受了祖辈的遗训,自小便知晓了这个传说,思想上早已经根深蒂固了。
纳兰鸿兹的为王,看着挺不可思议,实则,原因就是因为这百年之前的传说,如此简单而已。
我闻知后,为了证实我的想法,专门跑去问他。百年之前的那个人,究竟是不是他?而他是不是真的如传说的那样,是个懂得法术的仙人?
纳兰鸿兹抱着胳膊,瞅着我似笑非笑的道:“小韩青,想不到你的消息还挺灵通的吗?只来了两天而已,就已经问得明明白白了。”
“告诉我,那是真的吗?”我催问着他答案。
“你说呢?”他不答反问道。
“不是真的,对不对?那只是当时的纥兰王,安扶人心的一个谋略,对不对?”
“我的小韩青,就是聪明。”他又像对待一只小狗一样,扶摸着我的头道。
我甩了下脑袋,又问道:“那百年前的人,到底是你,还是另有其人?”
纳兰鸿兹这一下,倒是没有回避,直接点了点头,答道:“那个人的确是我。”
真的是他!活了百年的老妖怪。我暗自哼了声道。
他像是知道了我在想什么,拿眼一瞄我,道:“是不是在想,我是一个老不死的妖怪呢?”
“你怎么——”我冲口而出,免强截断了一半儿,将后面的两个字,生生的又咽了回去。
纳兰鸿兹像听惯了这样的说词,并不以为意,反倒一脸兴味十足的问我:“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厉害,要不要跟我学?我可以,毫不保留的尽数交给我。”
对于他的一直不懈的引诱,我视之如常。毫不给面子的直接摇了摇头,道:“不想。”
他看了看我,假意的叹了口气,说道:“可怜我这一身的绝学了,竟然想要找个传人都找不到。哎,我的绝学,我的不老术哦。”
我有些想乐,逗着他道:“王叔,莫急啊。反正您也不会老,那就再等个几十年,我再跟您学,也不迟啊。”
纳兰鸿兹有些急了,道:“我可以等,你能等吗?再过个几十年,你还不成了老婆婆了,再学不老术,满脸的皱纹,有个屁用啊。”
我也只是说着玩了,倒是没想到他会当真,随即安慰着他道:“王叔,没关系的。你侄儿我啊,别的能耐没有。就是有一样,老得慢。人家都说,我十六七岁时,便是这副模样。如今,已然二十有五了,还是没变多少。您倒说说,我这算不算是随了王叔您了?”
我这话一说完,纳兰鸿兹当即就一怔。
真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他皱了眉头,细细的端看了我一阵,估计是在看,我的面相,像不像是只有十六七岁的模样。看了一阵子,突然拉起了我的一只手,未待我有所反应,扯出一根手指,对着‘喀嗤——’就一口。
血珠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