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刀片,是如何把这位娇小姐给震出血来的。
终归是在他家受的伤,他暗暗责怪自己,好好的又去惹她做什么,敷衍着到时辰把她送走不就行了。
陶采薇任由安青给自己处理伤口,她一向是不怕疼的,就事论事,她也不会把这件事情怪到崔波头上,她一向又是记仇的,这个崔波可不止一次耍嘴皮子惹她了。
她示意安青把食盒放下:“我此番前来,给你带了些吃的,你收下吧。”她往崔波那边挥了挥手。
崔鸿雪越发看不透她,尽管万分不想收,但他的教养还是让他勉强笑纳。
忽有一阵肉香味传来,陶采薇努起鼻子去嗅,只见崔波的房顶升起了缕缕炊烟。
“你在炖肉?”
陶采薇放下手上的东西,推开了一排房屋的门,只见崔波家的灶台上,正咕嘟咕嘟炖着一锅樱桃肉。
亏她还在担心他给饿死在家里,蹙着眉望过去,那崔波尴尬地笑了笑,说了句:“要不……留下来一起吃点儿?”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莫名其妙感到心虚,交了摊位费这半旬以来他还是第一次吃肉呢,说起来,这事还不是怪她。
陶采薇自是气得不行,合着他这里什么都不缺,她走进他的屋子里,随意看了看。
见他床铺铺的还算整洁软和,带有一股清香的墨竹气味,便挑了这么个座位坐下。
见她就那么大剌剌坐下,还把披风大氅脱了下来挂在一旁,崔鸿雪来不及阻止,更怕又惹恼了她,使人在家里打砸起来,不过看她今日只带了一个丫鬟来,应当不会仗势欺人。
他不喜欢任何人碰他的床榻,等她走了后,非得把整张床榻全换了才行。
陶采薇忍着脾气稍微坐了一会儿,心里打定了个主意,便起身准备带上安青离开:“饭我就不吃你的了,你自己好自为之。”
见她终于走出了自己家,崔鸿雪松了口气,还好今日她既没打砸也没抢劫。
他正准备先把她坐过的带有女人气味的床铺撤了,又看到石台上那一盏印着胭脂唇印的茶杯,一时间晃了神,摆了摆头,脑海里浮现出一只夺人性命的红粉骷髅来。
刚把茶杯收进来,锦绣它们急急忙忙往窝里跑,也不在外头悠闲散步了,崔鸿雪抬起头一看,天阴沉沉的,似要下雨。
又连忙把院子里的东西往屋里般,只怕床榻也没办法换了,换了没法洗,洗了没法晾。
不一会儿,随着一道闪电打进来,外头下起狂风暴雨来。
越是暴雨,来得越快越猛烈,顷刻间天地雷动,雨水滚滚。
收好所有东西后,他把门关上,静坐在屋子里翻书看,越是嘈杂的环境,他越能静下心来。
练成此心,方可在生死关头思考如何逃出生天,在一家人陷入血泊绝望时冷静想出对策……
终是棋差一着,他崔鸿雪也不是所向披靡、无往不胜的。
合上书,他把灶台上的樱桃肉盛出来,一颗一颗摞放在八宝葫芦妆泥胚盘子里,四周点缀上几颗青菜,红玉绿翡,甚是好看。
伴着雷雨声,享受着人间烟火,也是别有一番趣味。
这时门外突然响起了“砰砰砰”的敲门声,若不是他耳朵尖,那声音几乎都要被雷雨声淹没了。
他撑了把伞过去打开院门,拉开门一看,却是陶小姐和她的丫鬟。
二人虽然打着伞,但脚下的泥点子还是溅了她们一身,陶采薇拎着湿重重的裙摆走了进去。
安青跟在她身后进门,对崔波解释道:“崔公子,我们的马车行驶在路上,谁曾想突然就下起雨来,下雨还好说,可乡里都是些泥烂路,拌了雨水,车轮子竟陷进去了,进不了也退不了,只好回到你这儿来。”
马车陷进去的时候,已经走出一段距离了,她扶着小姐一步一步蹚这泥烂路回过来的,现在二人都十分狼狈。
崔鸿雪只好让她们主仆进屋。
陶采薇示意了一眼,安青掏出了五两银子放下:“崔公子,这是给你的答谢。”
崔鸿雪手敛在两旁,看不清他是什么样的表情。
陶采薇拢住沾湿了的外套,缩在他的床铺上瑟瑟发抖,秋天的雨下下来是极凉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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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教养不允许他立刻赶这两人出去,尽管他此时已经忍不了了。
他的教养又指使他从衣柜里翻出两套衣服来,递给她和安青:“先把衣服换下来吧,湿衣服穿久了怕伤身。”
安青见他不接她的钱,却给她拿了套衣服出来,自觉不妥,她连忙摆手道:“崔公子,你给小姐一套就行了,我不用的,我还得赶紧跑回去联系家丁过来接人呢。”
陶采薇看了她一眼,忙道:“你先别急,先留在这里,换身衣服,吃顿饭再说吧。”
说完,崔鸿雪出门留下她们二人换衣服。
陶采薇换上衣服,这上面依旧有着那股墨竹香气,被这股气味包裹着,她愣愣地想着他身上是否有着更浓郁的味道。
那人每次接触都始终与她隔得远远的。
衣服穿在身上,磨在皮肤上的触感粗粝,却格外有一种实感,不用担心它滑溜溜的跑走,只是那样沉稳的、踏实的,包裹在身上的。
她抵靠在床头,双手抱起膝盖,头埋在膝盖里吸气,她最不愿意在外人面前露出这般狼狈的一面。
直到崔波敲门进来,在桌子上摆上了几盘农家小菜,除了那盘樱桃肉以外,还有几叠酱菜,就着热腾腾的白米粥。
直到安青推了她一把,她才回神,迈着步子至桌前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