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采薇思索了一番,那些公子的样貌她都不常留意:“样貌我不知,但要论优劣,许是县令家的公子最优吧,他出身又好,又会读书,早早地就中了举人,算是咱们县里最出挑的一位了。”
她一边细数着,一边想起自己的那位英年早逝的未婚夫,不知京城那些女子口中,是否也像她们这样谈论他。
蒋青妍扫视了一圈,脸颊微红:“你也该留意留意了,明年家里就该给咱们说亲了。”
陶采薇看她神情,她如今也懂了几分,便笑道:“看来妍妍是已有看上的公子了。”
蒋青妍笑着说回去:“别说我的事儿,现在在说你呢。”
陶采薇垂下头:“我你还不知道嘛,本来定好了的未婚夫如今已经不在了,除了他,这世间我还能看得上谁?无非是等着父母之命罢了。”
这般想着,心中越发觉得惋惜,在崔鸿雪面前,世间任何人都是乌木浊物,不值一提。
蒋青妍早已将话本中的故事学了个七七八八,现在最是不耐烦说那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之类的话的,一心非要嫁一个两情相悦之人才行。
探秘
她凑近陶采薇耳边,狡黠笑着说:“你要等着父母之命,我可不等,我要去找我命中注定的情郎。”
陶采薇脸颊微红,抿着嘴,不由得遐思飞扬起来。
何为情郎,崔鸿雪算是她的情郎吗?
她仔细想了想话本子里的情节,好像还差点意思。
一想到那人,她脑子里总能冒出来一堆词语,那是些极致美好的词句,其中有情吗?她也不知道。
她转念一想,她的未婚夫,原是这世上顶顶好的男子,无人能出其右,有此珠玉在前,她此生恐怕再无法遇到令她心动的情郎了。
陶采薇拉住蒋青妍,捂着她的嘴:“你可别乱说,我建议你还是以父母之命为准,那话本子上的故事都是骗人的。”
蒋青妍拉下她的手,点了点她的额头:“你啊你,我爹娘都说你是最安分随时的,从小便把你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从不让陶伯伯陶伯母操心一点,到了如今这般年纪,也是照着那世俗人家标准样儿的女孩儿样子去长,是一点枝丫也没有的。”
陶采薇无奈摇了摇头:“你莫不睁眼看看咱们这样的人家,虽富贵极了,手里却是一点权也没有,任他哪个芝麻大小的官儿都能来欺压两脚,咱们还不得乖乖捧银子上去,我一心想着帮持家里更上一层楼才是,哪里顾得上生出些麻烦的枝丫呢。”富贵的感觉极好,她想保持住。
若是自己的婚事能给家里带来助力,她是万分情愿的。
可惜家中连个一官半职也没有,否则要她去那宫里头选一选,她也是敢的。
正说着,崔波买好包子回来了,捧着给她们姐妹俩一人一个吃。
陶采薇把那圆滚滚、白花花的包子拿在手里,凑在嘴边咬了一口,眼睛发起亮来。
“味道果真是鲜美极了。”
她抬眸,想叫崔波也吃,却见那人倒也不客气,自顾自地就吃起来了,那人纵是吃起包子来,动作也是极优雅的,那雪白颜色的蓬松包子,衬得他嘴唇红润鲜艳。
蒋青妍看到崔波,心思动了几番,待那崔波一眼扫过来时,她竟还羞红了脸。
不由得把自己代入了那公主与侍卫、丞相女与寒门的故事里,引出无限遐思来。
一天席下来,陶采薇一回到鸠无院,就把自己关进屋子里,缩在床上,翻开新收到的话本读起来。
过了一会儿,她掀开被子,连腮带耳通红,又翻出之前那本词集来,一一对照着看。
心里像猫爪似的,又急又痒。
她挠了挠脑袋,神色飞扬。
她摸了摸自己圆翘翘的屁股,原来“玉山隆”是这个意思,接着往下读,她又摸了摸自己那白挺挺的胸脯,还是指的这个?
不不,这个是“一团莹软”“玉扣红绡”“绛小桃”。
看到那“温比玉,腻如膏”的描写,她不禁往自己身上好奇的摸索起来。
说上写的,那小姐偷溜出去私会情郎,两人就在那儿“鱼游春水”呢,又说那小姐肌肤“温比玉,腻如膏”,大多言语晦涩,她读不太懂,不过自己身上倒也能感触一二,摸起来也是温比玉腻如膏的呢。
崔鸿雪近日新得了一把琴,他没想到铅兴县的当铺里能有这样好的琴,便凑了凑这阵子攒的钱,将琴买了回来,摆在院子里,伴着落梅弹奏,倒也雅趣。
陶采薇倒在被窝里,照着书中半知半解的指示,摸索了自己好一会儿,愈发体会到书里面那心动神摇之感,自得其乐,难免贪恋起床榻来,恍惚之间,又似闻仙乐,愈发飘飘欲仙起来。
陶采薇懒懒地翻了个身,一脸的餍足,香腮带赤,微微喘着气,比起之前浅浅地,她学会了更多,带着既兴奋又羞耻的情绪,她囫囵进入了梦乡。
第二日一早,安青事先进来,随后崔波又紧跟着进来了。
小姐年未及笄,府里并未有什么男女大防之规矩,因此安青有事的时候也习惯直接将崔波带进来做事。
陶采薇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又连忙把昨晚未来得及收起来的话本子藏起来。
崔鸿雪瞥了眼那衣冠不整、手忙脚乱的小姑娘,淡定撇开眼。
还真是坐卧不避。
陶采薇突如其来的,在崔波面前有了些羞耻感,她垂下头,耳朵尖悄然冒起红来,束了束身上豁出一个大领口来的寝衣。
幸好方才一直是侧身,否则那一片发育良好的白花花的胸脯子……她倒也不怕,崔波又不是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