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温廷坐了一会儿,脸上的温度降了点下来,没一会儿许安承擦着头发出来,看见温廷还坐在沙发上,说:“没上去休息?”
温廷说:“没,看你还有没有需要帮忙的”
许安承擦着头发笑了,说:“还行,这只手还能用”
这么说着,温廷也没上去,就在沙发上坐着。
许安承从冰箱了拿了罐酒出来,也坐到了沙发边上,席地而坐,就坐在毯子上。
“喝点?”
温廷低眉看他一眼:“你现在能喝?”
许安承才反应过来似地:“哦对,我现在得忌口”说着要起身,玩笑似地补了句:“还想着几乎难得,灌你一回呢”
温廷哧笑他:“咱能打点好主意么”
许安承浑不在意地低声说了句:“人都在这了,还能有什么好主意”
他站起身要把酒放回去,被温廷拉了一把:“酒放着吧”
他没说要不喝,也没说喝,桌上还放着饮料和茶,喝了口茶,温廷也往下坐了坐,时间算很晚了,但谁都没什么睡意。
俩人坐着随便闲聊,你搭一句我搭一句。起初是许安承在说自己的事情,从以前上学到现在工作,没什么有意思的,整天都是跟人挖空了心思谈合作,有时候碰上了奇葩的合作方,许安承也会背着人骂几句。
不过那都是早几年刚开始工作的时候,现在倒是修炼的稳如泰山了。
后面说着说着聊到温廷,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之前就跟许安承说过他那个不着调的爹。
“我那时候其实还挺犟的”温廷靠着沙发,看起来挺放松的,“我爸忙着做生意不管我,我也楞着头不跟他张口要钱,几天下来没几顿正经饭吃,瘦得跟个杆子似地”
温廷现在想着还挺好笑:“看我爸忙着他那个工厂,我就也学他自己出去赚钱。说是赚钱,其实就是邻居看我一个小孩儿啥也不会,就随便找点活给我干,然后给点儿工钱”
“我那时候也没多大,算是童工,真要出来赚钱也没人愿意要”温廷现在想着,他碰上的好人其实还挺多的,要不然按他那个犟脾气,早饿死了。
许安承半边胳膊贴着他的,说:“怎么没想找你爸要?”
温廷说:“我爸最生气的时候对我说过一句话,说我就是我妈生下来找他讨债的,那一句话我记了一年。现在想想,他这话多半儿是一时半会儿话赶话说到那,顺嘴了。但我当真了,后面才死活不跟他要钱”
说到这,温廷一拍大腿,说:“真不如多跟他缠着要点,也不至于后面都让他霍霍光了”
但也就是这么一说。
许安承以为说到这些温廷会有点伤感之类的情绪,但温廷还真没有,多少年前的事了。刚退学那两年,他还时不时想一想,现在他连想都不想了,生活就是得往前看,以前的事改不了,他秉着口气就是要一直往前看才行,越往后看越没劲儿。
温廷伸手把那罐酒打开了,给自己倒了一杯喝,许安承让他喝慢点,温廷看了眼那酒,就说:“没事儿,这一点醉不了”
许安承家境富裕,从小就没吃过苦,更不用说没饭吃的苦,也没体会过温廷说的那种吃了上顿没下顿的生活,但温廷说这话的时候,他莫名地眼前就出现一个瘦弱的小孩,四处跟人商量着挣钱打工。
就有些心疼。
但心疼也没用,那是温廷自己的人生,过去的那些事儿他一点儿没参与,就算再苦人自己也扛过去了。
所以现在许安承只说:“好在都是过去的事了,我们现在的温师傅可是别人比不上的西点大师了”
温廷笑:“屁的大师,师傅都算不上”
许安承说:“你自信点,那么多人争着要你一句采访的话呢”
温廷抿着嘴乐了,许安承这是在变相的安慰他吧。俩人肩膀互相挨着,他说:“行,小温师傅提前给你签个名儿,等出名就升值了”
他玩笑似地从桌子上拿了纸笔出来,大笔一挥了写了自己名字上去。
许安承接着看了看,字体挺大,看着有点幼稚,他迭了迭收起来了,说:“那我可等着了”
“靠,你还当真啊”温廷拿过桌上的酒喝了两口,说:“还没你自己的签名值钱呢”
许安承能感觉出来温廷渐渐有点放松的过度,平时跟陈风相处时的那些口头禅都出来了,估计是两杯酒下肚有点醉了。
看他还想喝,许安承拦了下来:“喝太多等下不好睡”
温廷自己还感觉良好,没觉得醉,就觉得有点上头,还挺舒服的状态,靠着沙发一点也不想动。
许安承又提起刚才那话题,说:“所以你说你小时候是吃百家饭的?”
温廷眯着眼:“可不就是么”
许安承说了句:“以后不会了”
他说的声音很低,温廷似乎没听见,仍旧眯着眼,仰着头。
他这神态像极了高冷的猫偶尔吃饱了饭魇足地眯着眼晒太阳的样子,许安承侧过身支着头看他。
温廷察觉了,睁着眼看他:“看什么呢”
许安承脱口而出:“好看”
一时间谁也没说话,许安承有点后悔这么直白,但温廷看起来也并不厌烦,就只是看着他。
许安承就说:“上次我说喜欢你,让你考虑考虑,你,怎么想的?”
许总面上看着淡定,说出这话的时候手心其实也全是汗。
温廷酒量不好,两倍酒下肚就有点晕,现在也就是看着清醒,大致能思考,但思考的能力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