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盏为此烦闷了一整日,好不容易才等回了崔琰,却没想到他的态度会如此冷淡。
“就按母亲说的办吧,等阿凝回来了,我再让人去接你。”奔波了数日,又经历了一场激战,崔琰早已身心俱疲。
听出了他话里的敷衍,玉盏的心顿时凉了半截。她蓦然红了眼眶,巴巴地望着他,神态楚楚可怜。
这时,不远处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月光下,一个黑影逐渐向他们靠近。
随之而来的是长吉的一声呼唤。“世子,玉娘已经安置妥当了。”
“嗯。”崔琰淡淡应了一声,像是完全没看到玉盏惊异的眼神,脚步一转,疲惫地走向了书房。
望着崔琰渐行渐远的背影,玉盏的心像坠入冰窟一样,即便是在初夏的傍晚,她也仍是忍不住瑟瑟发抖。
见她一副摇摇欲坠大受打击的模样,长吉不安地问道:“玉盏,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吗?”
迎上他担忧的眼神,玉盏喉头一酸,苦涩地问道:“玉娘……是谁?”
长吉面上一愣,正纠结着该不该将这件事告诉她,可在玉盏哀婉的注视下,他还是说了出来。
听了长吉的回答后,玉盏心惊地反问道:“她是个花娘?”
“啊?嗯,这么说好像也没错……”长吉后知后觉地附和着,却见玉盏面色苍白地后退了几步。
他还没来得及说清事情的来龙去脉,玉盏就踉跄着转身走回了屋里。
看着玉盏反常的举动,长吉狐疑地望着紧闭的房门,心里不禁泛起了嘀咕。
“玉盏这是怎么了?难不成她还替夫人委屈起来了?”
屋内的烛火忽然熄灭,望着眼前黑漆漆的屋子,长吉幽幽叹了口气,转身走向了书房。
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远,望着烛芯上还没消散的白烟,玉盏的心中满是凄凉。
若是谢凝回不来,难道她就要一辈子守在庵堂里吗?
可就算是能回来,以朱氏的性子也不可能容得下一个失踪多日不清不白的儿媳。
眼前的道路变得异常崎岖,她甚至看不见一丝希望。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沈幸。
这一刻她突然恨透了他,恨他掳走谢凝的同时还一并毁了自己平静的生活。她本该有更好的未来,而不是如此潦草收场,遁入无边无际的黑暗。
次日一早,天还未亮时,玉盏就被朱氏跟前的婆子押上了出城的马车。
京郊小道上,几匹骏马飞驰而过,马蹄没入青草,沾染了层层绿痕。
一阵风吹开了马车上的帘幔,隔着车窗,玉盏瞥见了那一闪而过的俊逸容颜。
沈幸!那是沈幸。
“沈……”她忽然很想叫住他,想当面质问他到底把谢凝藏到了哪儿,又或者是求他把自己也给带走,不要让侯府的人把她丢进庵堂。
可那一个“幸”字还没说出口,就遭到了婆子的一声怒斥,随之而来的是一记又重又狠的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