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地都在清算,有道是一朝天子一朝臣,新的轮循出现,机遇与危机并重。
林泽同样拿起书,进行最后的复习,务必考上,不然脸都要丢尽,他一直不出面,也是不想让人知道他的存在,影响科举的事情。
以前怕有人会阻止他考上,需要确保再确保,威胁等手段都是必不可少的,现在不一样,只需要公正地开考,他认真地考试,结果如何,他都接受。
毕竟真的没有考过,谁知道会出什么结果。江南历来才子众多,秀才举人反倒是最难的,到京城参加进士,上榜的概率反倒更大一些。
科考这一日,探春送他进去,林泽同样经过那一道龙门,被兵丁从里到外仔细搜查过后,才被放进去,被分到的号房不差也不算多好。
林家有很多关于号房内怎么处理的方法,从头洒扫一遍再撒上驱虫粉后,又开始检查屋顶是否漏水,前前后后都没有问题后,坐在门板上,披上他的单层大皮褥子等待开考。
天公作美,一直没有下雨,也没有变得寒凉,林泽裹紧皮褥子并不觉得冷。
一阵锣声响起,龙门被彻底关死,一众学子拜过孔子后,试卷陆续公布,林泽心平气和开始书写,胸有点墨,又有经验,再加上修饰过的文采,林泽自信写得出彩。
九天时间,直到最后一笔写完,林泽松了口气,卷好考卷后,又忍不住裹紧皮褥子,感觉身上有些发臭了,能用如今这个瘦削的身体坚持到最后一刻,都得感谢他做题够快,休息时间够多。
这九天间贡院一如既往不太平,腹泻的、发热的、哭呛挠墙的,一样都没少。第五日的时候还下了些雨,闷热蚊子又多。
好在他感觉身子冷,一直用皮褥子罩着,也没出什么汗,旁人这么罩一下,只怕考卷都要被汗水打湿了。
再一次锣鼓敲响后,考卷被收走,林泽如释负重般走出贡院,探春一早便开始在贡院门口候着,见着他后让人扶他上马车,回府沐浴更衣,清洗过几道水,才终于觉得自己干净不少,吃下一碗好克化的鸭肉粥后,沉沉睡下。
探春对这种事情非常陌生又新奇,宝玉这辈子没考过科举,科举应该准备什么,都是知府太太告诉她的。
之后,就是等结果了。
林泽昏睡一天一夜才醒,人恹恹的,没心情出去交际,同窗同科什么的,对他用处不大,若非不能在扬州知府衙门等喜报,他都未必愿意去酒楼等消息。
探春不同,她想要看看学子间是怎么交流的,所以定得席位靠近大堂,开窗便能听见学子们的言论声。
在等待最终名次的时候,各位学子明显都在期盼自己能考中,即便是最后一名,也希望能中。又哀叹的,也有求爷爷告奶奶的,甚至还有丢色子算好运的。
这才像正常的学子,而不是林泽这样无精打采,结果也不怎么在乎。
在有限的年限里,探春印象里最深刻的,还是珠大哥为了科举熬坏了身子,年纪轻轻就没了。科举有多不易,她还是有认知的。
外头艳阳高照时,时辰已经不早,大堂内声音渐渐平息,大家都在等着粘贴红榜。
没多久,贡院终于走出一队兵丁,拦开门前的人群,里面才有人拿着红榜出来贴。陆陆续续的报喜队伍,在不断得出发。
听见各种锣鼓喧嚣,探春的心也忍不住揪紧。
很快,第一个恭喜的队伍来到酒楼。
“恭喜金陵沈宁老爷中举,排名九十八!”
“哇!恭喜沈兄得中举人!”与他同座的学子们开始恭贺,那位沈老爷笑得合不拢嘴,身边书童从善如流给了二两银子,兴高采烈又上了一桌好菜,邀请同座一起吃。
这是第一个,旁人都在等,暂时没有精神吃。
报喜的队伍一个个走过,却不进门,酒楼的掌柜都有些冒汗,这么多学子,都没几个中举的吗?
不过好在没多久,又报了个七十六和五十三名,三个举人,勉强够用,掌柜放下心,就看后头有没有什么好运落到他们酒楼。
前十的禀生向来都是看运气,尤其是解元,肯定出生不差,要不有自己的院子,要不就随便找个离得近的酒楼,这家酒楼离得也近,所以看运气的成分更多。
又过了一会儿,报喜已经报到最后十名,不少人已经面露苦涩,自问是没能中前十的,落榜的可能最大,哭声都有些传出来。
林泽依旧安静喝茶,没有太多的看法,探春站起身,走到窗口,遥望那个红榜,人山人海中,也想派人去看到底中没中,这么等着实有些难熬。
“来了,又来了。”
探春揪紧心,仔细听,第五名,江宁柳正昌,不是林泽。
报喜的刚走,柳正昌还在接受众人的恭贺,报喜的又来了,两人名次应该离得很近。
“姑苏林泽林举人,高中第三名。”姑苏林泽,探春喜得跳起来,第三名考得非常不错呢。
“这里这里,快给大家沾沾喜气,谢谢了。”探春喜得亲自带人下来,给报喜之人一个大大的红包,都是十两的,足见其开心之意。
林泽没出来,周围没有同年恭贺,只是嘴角勾了下,挺开心的。
草原大战
第三名,一个不错的名次,林泽有些满意。
没有大肆宣扬,没有高朋满座,只有探春洋溢着的笑容,真挚又热烈。林泽突然觉得,这样也挺好的,不用一味算计的日子,很轻松。
等可以成婚的时候,一切都恢复到正轨,新一轮的夺嫡之争将要开启,后面的事,他一点都不想参与,新皇没有偏爱,他又何尝有过偏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