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梁城外,旌旗猎猎。
童贯掌握中军为主帅,号令大小三军齐备,武库拨降军器,出征梁山。
枢密院高太尉、杨太尉设筵饯行。
童贯一大早就下令众将先驱军马出城,然后拜辞天子,飞身上马,带着亲兵来到新曹门外。
路边短亭中,远远就看见高俅,率领众官在那里等候。
他虽然心底瞧不起高俅,但是表面上却一直客客气气,谁让人家是陛下的家奴出身,属于是心腹中的心腹,比自己还要受宠呢。
童贯翻身下马,弯着腰笑道:“何敢劳烦诸位来送。”
高俅握着他的手,接到凉亭内,拍了拍手。
禁军中的兵卒端着酒菜上来,众人按资历落座,酒过三巡,高俅说道:“道夫兄,此番远征与朝廷必建大功,早奏凯歌。那梁山草寇潜伏水洼,道夫兄不可轻进,只须先截四边粮草,坚固寨栅,诱此贼下山。
然后收买贼人打听消息,贼情动静,然后可以进兵。那时一个个生擒活捉,不负朝廷委用,也不负陛下隆恩。”
童贯心底暗笑,看来这高俅还是做了很多功课的,他是真心怕了林冲,想要自己早日把梁山拿下。
“太尉金玉良言,童贯重蒙教诲,刻骨铭心,不敢有忘。”
高俅使劲拍了拍童贯的手背,说道:“若是能擒杀贼鲁智深、林冲,我必保举道夫兄为北道总管,平燕大将军!”
童贯眼色一亮,朝着高俅点了点头。
前来送行的官员一齐进酒,贺道:“都门之外,悬望凯旋。”
童贯笑着挥手告别,率亲兵上马,往梁山杀去。
高俅看着军容整肃,甚是严整,满意地捻须点头。
林冲啊林冲,此番还灭不了你!
这时候从后军中,走出一个牵马的将军,来到高俅跟前单膝跪地。
“太尉!”
高俅点了点头,说道:“陆谦,我素来知道你有斩将夺旗之手段、安邦济世之才能。此番保举你为后军监督,莫忘了你我的约定。”
“太尉放心,我必不辱使命。”陆谦目露凶光,对着高俅点了点头。
他就是去杀林冲的,只要灭了梁山,按理说应该带着贼来开封府宣判,向圣上献捷。
但是高俅不想让林冲活着来汴梁,嘱咐陆谦在军中结果了他。
林冲两次报复的手段太酷烈,他的干儿子和兄弟死状堪称恐怖,把高太尉吓出阴影来了。
已经回到中军的童贯,早就没有了在亭子里的谨慎讨好的卑微模样,他腰杆笔直,杀气腾腾。
“干爹,那高俅说的保举您为北道总管之事,不知道做不做的真。”
童贯冷笑道:“我岂能指望他一个。”
他的亲兵,都是童贯收养的西军遗孤,这些人叫他干爹,对他忠心耿耿。
另一个亲兵看着行军的人马,不解地问道,“干爹怎么不叫咱们的胜捷军来?”
童贯听完,眉心一皱,不屑地说道:“杀鸡焉用牛刀,一群水洼草贼,如此已经是大张旗鼓,够抬举他们了。”
“我大军一到,这伙草寇必然潜伏在水洼,给我传令下去,沿途州县抓紧凑齐粮草,运至军中,着济州府打造轻舟艨艟,运兵船只,不得怠慢。军机大事,延误者,斩!”
。。。。。。
童贯的大军还没到,一群官员捧着他的文书一脸愁容。
新任的济州太守张叔夜更是气的牙疼,捂着腮道:
“据说朝廷为了此次剿匪,拨下了可供十万人耗费一个月的钱粮,怎么他还要我等筹粮?”
济州团练使陈万里冷声道:“这是童贯的老伎俩了,在西北他就是这样贪了无数钱粮,用来供养他的胜捷军,不然哪来的那么多人为一个太监效命!”
张叔夜来回踱步,心道山东已经被祸害的民不聊生,济州府百姓们为图生路,十之六七都去投了梁山。
要是真按童贯说的,大肆敛财,搜刮百姓,只怕剩下的也要和朝廷离心离德。
他们梁山占据水泊,已经胜在了地利,再取了济州府的民心,就是天时地利人和都被占了,还拿什么剿匪?
到时候谁剿谁都说不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