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绪宁的提议着实出乎意料。
贺敬珩放慢车速,迎着光和影的交替变换,一路自我博弈。
反正也一起睡过帐篷了……
其实睡两床被子并不会有肢体接触……
难不成还真要睡一辈子的衣帽间沙发吗……
说服自己的理由源源不断地冒出来,贺敬珩终于意识到,现在的他已经无法再果断拒绝妻子的主动亲近了——无论她是有心的,还是无意的。
回到茂华公馆的时间,比预想中足足迟了二十分钟。
在夜幕映衬下,绿荫环绕的巴洛克式建筑物愈发庄严、肃穆,如同审判背叛之徒的刑场。
走进主卧,关上房门,贺敬珩做着深呼吸,正想再一次确认阮绪宁的意愿,却发现她抱起那床印有兔子图案的被褥、噔噔噔跑进了衣帽间。
喔。
是“交换睡觉的地方”,不是“睡在同一个地方”。
眼皮一跳,贺敬珩长时间屏住的一口气,终于呼了出来。
继而是遗憾。
遗憾具象化成为呼啸的海浪,将他从头到脚吞没。
原地站了片刻,他摸出手机给阮绪宁发消息:所以,你是打算以后一直睡衣帽间了?
视野外的小姑娘几乎是秒回:我个子矮,睡沙发正合适。
随后,又发来第一视角的自证照片:两只光着的脚丫。
她已经睡下了,且三人座沙发空间有余。
确实挺合适。
阮绪宁:你就安心睡床吧。
贺敬珩没再继续掰扯,放下手机,开始重新适应许久不敢逗留的主卧。
既然拗不过“小钢板”,那就让她睡一晚,等尝过苦头,明天再想办法换回来。
*
两日的露营生活令体力透支,洗漱过后,各居一方的夫妻俩都没了动静。
没多久,贺敬珩便被“咚”地一声闷响惊醒。
担心阮绪宁翻身从沙发上掉下来,他迅速下床,借着刻意调暗的甬道灯光,快步走进衣帽间查看。
还好。
掉下沙发的是手机。
不过,小姑娘的睡相也有点糟糕:长发略显零乱地遮住泛红的小脸,睡裙花边吊带拧巴着,露出半边圆润的肩头,印有兔子图案的薄被堪堪盖住小腿,红润的唇瓣微微张喘,连呼吸也比白日里显得急促……
隐隐不安,贺敬珩走近几步,用手试了下阮绪宁的额头。
烫得厉害。
诸多顾忌当即被抛至脑后,他将人打横抱起,折返卧室。
苏醒过来的阮绪宁“唔”了一声,本能地抬手环住男人的脖颈,喃喃地唤:“贺敬珩,你做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