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关音音容貌好,手指纤细白皙,根本不像是自小做农活的人,一看就是自幼被宠着的那一类人。
至于无所归,确实。
阚飞渊视线眺望着繁星点点的夜,眼神柔和了万分,把棱角分明的轮廓都磨平了般,有了儒雅之意。他双手垂在身侧,拳头攥紧了点,轻描淡写地说着惊天的话。
“关音音,我要回家了。”
关音音表情瞬间被定格住了,苦涩的酸意满眼至鼻腔,哈哈大笑,问出了最为关键的问题,“所以你怨我么?”
仅用呼吸之间,阚飞渊没点头或摇头,直直看着关音音,说:“两者皆有。你把受重伤的我捡回来,给我请郎中抓药,为感激不尽。但你欺我为郎,害我不得归家,为心中不平。关音音,你要钱,我能给你,但我必须回家。”
关音音站起身,在孤月下给阚飞渊留下凄凉的背影,“阚飞渊,你与我相处那么长时日,还没从我眉宇间看出我是谁么?”然后她转过身,那柳叶眉与微微上挑丹凤眼显得薄情寡义,“我捡你回来,是有目的的。”
阚飞渊没瞧出个大概,摇着头,正要问是谁的时候,就见关音音肉眼可见的做出变化,周身的气场转变,有了那傲气。
这傲气他曾经在小殿下身上见过。
关音音走近他好几步,捏着他的下巴,凑近他的唇舌,但身高的差距阻止了她进一步行为。
见阚飞渊满脸的不满,她笑出了声,松开手,抓紧了披在身上的衣服,漫不经心的开口,“当今圣上,是我的皇兄。”
阚飞渊暗中观察着话中的真实性,看着那狗皇帝与关音音的眉目有四分相似,也不晓得该信还是不信。
“我知道你不信。”关音音没有要他立即相信,嘴角划过一丝不怀好意,“看在我救你的份上,麻烦你回了大淳,就准备好把大明拿下,让我那凶残的皇兄,死于非命!”
最后那四个字,近乎是贴着阚飞渊耳朵说的,两人靠的很近,入耳竟是对方的鼻息。
阚飞渊不适应后退几步,单手捂着略微发热的耳朵,“不用你说。”
对于伤害小殿下的人,他必须杀了。他脸上露出几分阴郁,很快就收了回来。
有了阚飞渊的这句话,关音音心情大好,努力挤出了一个善意的微笑,手臂挽着阚飞渊的手腕,表示赶紧回去,立好和离书就好。
这是阚飞渊第一次写和离书,一笔一划皆为认真,最后写上自己名字的时候,心中的压力忽然松了下去。
但是小孩儿不懂得和离的意思,还以为他又要去远方工作,在他启程之时,抱着他的大腿哭,险些将要引起他恻隐之心。
“关音音,好好善待他们。”
关音音默了默,没应声。阚飞渊抿了一口水,说出了最后一句话,“你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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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
戌时,为庆淳于小皇子而归,君王罕见的大赦天下,满城热闹至极。
天空想一块崭新的黑蓝色丝滑的布子,玄月如净透的镜,周边布满着疑似明灯的星星,一闪一闪又显得寂静。
为了让天显得有活力,一束特制烟花陡然蹿升高空,旋即绽放开来,零散的金霜洒落,在夜尽显艳丽。
金霜漫天飞舞,急迫的消失在夜空中。
四月的天气还捎着许许凉意,淳于烁从树影下走出,扬了杨唇角,笑窝展现,拢在袖中的手抽出,听着渐近的诵经声,双手合在胸前,做足了祈祷之态。
大淳信佛,便邀了方丈为其背诵经文,为大淳上上下下祈福着,那木鱼敲响的声音,不经让淳于烁忆起了初到燕城的场景。
那时为庆嵇憬琛生辰,这时是为庆祝他归故里。
有一种今夕何年的错觉。
淳于烁身穿绿色衣袍,从宽大的袖中取出一把折扇,手轻轻一挥动,折扇展开来是山水墨画,扬扇遮了额头,防止金霜于他顶上。
脱去明国的纯妃称号,他不用扮演美丽的废物,自然恢复了自身的穿衣风格,尽是把自己显得几分文人墨客的味道。
大概是他面目线条流畅,下颌线清晰可见,喉结随着仰头明显了些许,隐约有了‘美丽’的错觉。
身为男人,他讨厌那么被称呼。
烟花到了三刻便停下,他久久不能回神,仿佛嵇憬琛的轮廓就映在夜空,有生气的,有朝他笑的,还有朝他挥拳头的。
他不明白自己合适对嵇憬琛如此的感情,许是第一次见面,许是在燕城,许是在他遇刺的时候,又或者是在最后一次为嵇憬琛着想的时候。
但是他也知晓,这种感情必须压下去,不能显露出来,因为嵇憬琛称得上是大淳的仇人,把他们威武神勇的阚将军弄得失踪的下场。
对,目前无人知晓阚飞渊的去向,包括他的父皇。
于亥两手举着糖葫芦,走近他身边,给他递了一根青苹果口味的,然后自己咬下草莓味道的,酸味瞬间在口腔溢出,酸的他眉心皱了起来。
这草莓怎么那么酸?酸的吧唧的。
“小殿下……”于亥本想问问这糖葫芦酸不酸的,转头见小殿下睫毛微微颤抖了一下,用着尖锐的牙齿咬破糖衣和果肉,表情都不带皱一下的。
反而吃着还挺香的。
所以他不信邪,再咬了一口,还是被酸皱了整张脸,一时间糖葫芦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
毕竟浪费食粮为大不敬,他可不想在这时候犯了佛的触头。
小殿下越吃食欲越大,将青苹果味的吃干净后,目光锁向他的草莓糖葫芦,愈发的明亮,如同一颗颗小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