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邢岫烟又笑着道:“托着姐姐的福,如今我同二爷的衣食吃穿是不愁的。”
凤姐忙上前将人扶了起来,唇角一弯,“那便好,你的性子向来淡泊,我只担心你太苦着自己了。”
邢岫烟感激地笑道:“姐姐放心罢,我定会好生照顾自己,倒是姐姐瞧着清减了许多,该多歇息才是,无须太劳心伤神了。”
凤姐笑着点了点头。
两人又寒暄了好一会后,邢岫烟才在丫鬟的一再催促下回去了。
因薛蝌这个月出远门进货,故而香料铺便只能暂由邢岫烟独自带人照看着,因此实在有些脱不开身。
送走邢岫烟后。
平儿便忍不住感慨道:“看见薛二奶奶,倒叫奴才想起了死去的薛大奶奶,真真是造化弄人。”
闻言,凤姐也摇头叹道:“可不是么,那么厉害的一个人,谁能想到最后竟叫自己家里人给害死了。”
原来。
当年夏金桂自回了娘家后,便一心想将尚在牢狱中受罪的薛蝌给救出来。
好叫薛蝌从此亏欠于她,不敢再轻易推拒她的一片心。
可夏金桂到底是妇道人家,哪里能抛头露面地去为薛蝌奔走。
因此。
夏金桂便将这份差事交给了夏三。
这位夏三,便是彼时刚过继到夏奶奶名下的继子。
也就是夏金桂的继兄。
偏这夏三也曾同夏金桂厮混过,两人虽然名义上是兄妹,可背地里却有些不清不楚。
因着这层缘故。
眼见夏金桂对薛蝌如此上心,夏三心中难免便生了几分隐恨。
他心知夏金桂性子泼辣狠毒,自己若是不答应帮着施救薛蝌,定然会被她记恨于心。
因此,夏三便决定假意应下夏金桂的话。
拿了她的银钱后便转头去酒楼里花天酒地。
回家见了夏金桂,他便谎称在外头四处碰壁受辱。
为了唬住夏金桂,夏三便夸大其词地说薛蝌这桩案子极难周旋,因是圣上动怒,故而京都里的人都不敢去触这霉头。
夏金桂虽心机深沉,可她到底出不得门,又见薛蟠已被斩首,便只当薛蝌的罪名也十分重。
因此她便信了夏三的话,不断将自己娘家的银钱悄悄拿与夏三出去打点,只盼着能将薛蝌早日救出来。
然而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夏三拿着银子在外头花天酒地的事情终究还是叫夏金桂给知道了。
她当即便气死过去,对着夏三的脑袋便直接狠命砸了个茶杯过去。
夏三被砸出血来,火气便也跟着蹿了上来。
两人顿时便扭打成一片。
那夏金桂虽蛮横,可到底是女子,论力气自然比不上夏三。
因此便被气头上的夏三给失手打死了。
可怜夏奶奶一把年纪的人,却忽然被官差告知自己的亲女已被继子活活打死。
当即便瞪着白眼晕死过去。
唬得众人忙用温水将人灌醒,随后又慌慌张张地请大夫来瞧。
待到要寻银子付诊金时,夏家丫鬟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夏奶奶屋里的值钱物件几乎已经全没了。
这间屋子旁人是不能随意进来的,唯有她们家姑娘夏金桂可以来去自如。
因此。
这偷盗之人是谁自是不言而喻。
丫鬟们不敢隐瞒,只得斟酌着将事情回给夏奶奶知道。
得知真相后。
夏奶奶更是气得连话都说不上来了,不久后便抑郁而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