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宁闭了嘴。
她熟知皇家历史,明白帝王与臣妻之间的禁忌。
这是一道永远也无法跨越的鸿沟,堪称天堑。
别说母后不会同意他们在一块,就是文武百官,皇亲国戚也会强烈反对。
这条路,是布满荆棘的绝路,卿卿身为孤女,哪有勇气踏上去?
也罢,这本就是皇兄强求的,该他操心才对。
她只需要在卿卿最困难最无助的时候,陪着她就行。
…
殿内。
太后端坐在榻上,冷眼注视着立在下的儿子。
“哀家不过就是罚她在宫门口跪了半个时辰而已,你便坐不住了?
萧痕,这些年磨炼出来的隐忍与克制都去哪儿了?她比江山社稷还重要么?”
萧痕微微颔,淡声回应,“朕若不现身,她怕是会一直跪下去吧?
姑娘家身子娇贵,若因此伤了元气,即便这万里江山,也补不回来。”
‘啪’的一声脆响,太后狠狠在案几上拍了一掌,震得上面的茶杯茶盏嗡嗡作响。
“你的意思是,她比江山社稷黎民百姓还要重要?”
萧痕理了理衣袖,轻飘飘的开口,“江山与她,并不冲突,两者皆可得。”
“好好好。”太后气得伸手捂住胸口,“那哀家便容不得她了。”
萧痕抬头睨了母亲一眼,静默片刻后,缓缓掀袍跪了下去。
太后一愣,拧着眉问:“你这是何意?别以为跪一下,哀家便会同意你迎她入宫,
你不要脸,哀家还要脸,皇室还要脸,这萧家的列祖列宗还要脸。”
萧痕微垂着头,一字一顿道:“儿臣与她同生死,共存亡。”
太后被气笑了。
养了二十余的儿子,她竟没现他还是个痴情种。
可痴心又如何?帝王最不该触碰的就是情爱。
萧家出一个高祖皇帝就够了,不能再出第二个,更不能是她的儿子。
“你与高祖相比,胜负如何?”
萧痕拧了拧眉,思忖数息后,悠悠道:“尚不及十之一二。”
不过这只是暂时的,他励精图治,兴农业,整军务,降赋税,推新政,必能做这南萧的中兴之主。
即便要拿他与高祖皇帝比,也得等他百年之后。
太后冷哼出声,“你也知道你比不过高祖,就连高祖都没能两全的事,你凭什么认为你做得到?
迎她入宫,让她成为众矢之的,百年后被世人冠上妖媚惑主的骂名,你不是爱她,而是害她。”
萧痕抿了抿薄唇,眼底的坚决有龟裂的迹象。
他不怕自己被世俗骂作强夺臣妻的昏君,独独担心她也深陷泥潭。
他又何尝不知放手才是最明智的选择,但他舍不下。
入了局,哪有那么容易抽身而出?
情之一字若能轻易得解,古往今来就不会有无数痴男怨女困于其中,寸步难行。
太后见他沉默,隐隐猜到他生出了犹豫之心,连忙规劝:
“放手,便是给她生路,否则即便哀家不出手,百官也容不下她。”
萧痕缓缓闭上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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