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松烟一溜烟小跑着的背影,云蓝转身进了屋子。云蓝靠在榻上,缓缓用手臂抱住膝盖在榻上缩了一会。
然后起身,把妆匣深处那一沉沉的大盒子首饰拽了出来,打算把那副头面也放进去。
盖子上有一层浮灰。
她自小生的好,也爱打扮,三岁时看见邻家姐姐头上的戴朵花,都哼哼唧唧要阿娘也给她摘一朵。
只是如今,云蓝忽然觉得这些东西给她实在是可惜。
打开手帕包着的,那对被他摘下掷于一旁的银丁香,云蓝忍不住用指尖细细摩挲,触手温凉,丁香是铃兰花的样子。
这对银丁香除了花样少见些,实在是无一是处,即便是在走街的货郎那里怕都卖不了多少钱,也难怪他记不得。
但崔琰给了的首饰,无论如何总归是要戴起来给他看的。
她微微叹了口气,解下腰间荷包,默默将那对银丁香放了进去,换上了盒子里那对紫玉坠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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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了也白换。
崔琰连着七八天都没回来,只派了松烟回来拿些纸笔换洗衣服,一副要住在衙门的样子。
晨起的寒风打着旋儿卷起残雪,在庭院中央汇成一个小窝儿。院子里,小丫头们正叽叽喳喳不知在闹些什么。
“别绣你那个帕子了,世子哪里就缺那一条?今个日头不好,仔细回头眼睛疼!”
僻静角房中,彤管正了拉着云蓝一起给崔琰的几件披风熏香。
“那日的女客,听说是从前的江氏的小郡主,至于世子的婚事……”彤管压低了声线,“我娘也只是管着二灶,实是打听不着。”
她一脸失望的摇摇头,“我爹一向没我娘消息灵通了,前些日子跟着大管事去曹州寻摸什么牡丹花农,这一去,怕是连我的成亲那天都回不来,也不知道这大价钱的牡丹买来是做什么。”
“多谢姐姐记着我。”
她并未要彤管帮忙,彤管却总记着她。
云蓝心下一阵暖意,心像是胀起来一般,鼻尖有些堵。
她刚要说什么,就见彤管转身合上冬装箱笼,又打开一箱子春衫,神神秘秘道,“听说夫人竟又把白露给了二爷,真是什么锅配什么……”
“二爷…也未必是白露愿意。”
云蓝接过她手中黛青贡缎的衫子,人人都有不得已,也都有所求,左右同她们不相干,又何必说这种话呢。
“唉,也是。”
彤管面上一红,转而道,“你这个心软没出息的样子,同我小妹一模一样!依我看,我空出的这个缺,咱们院还是来个省心的最好。”
云蓝心有余悸的点点头。
自小阿娘就告诉她,别人对她一分好,她便还人家三分,若是别人对她不好,她便把善意收回去。
云蓝总觉得府里不大一样,有时大家分明都是笑着的,却感受不到什么暖意。
只有彤管不一样,像个活生生的人。
云蓝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姐姐今晚当值,熏好衣服睡一会子,下了值来同我说说话吧。”
“好。”彤管笑着,“你来同我扶着这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