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手掌在摸到沾了淋漓香汗的雪腻时,又被烫了般的缩回。
“来人!”
崔琰冷哼一声,摔帐,起身披衣,拂袖离开。
他从不喜欢强迫人。
他要的是她从身到心,都完完全全属于他,臣服他。
左右陆晏然的身家性命握在他手上,她又跑不掉。
时间还久,他有的是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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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底官靴离开的脚步声与记忆中的不同往日,崔琰的步子快速且沉重,像是压在人心间。
不多时那脚步声渐渐远了
厚重的木门沉沉合上,发出咔哒声。
云暮却任凭自己继续用这样极为不适的姿势趴伏,呼吸都变得困难。
只有轻薄纱账因着关门那阵风,轻轻吹拂,落在宛(不)若(着)新(寸)生(缕)的脊背,带来极细腻的痒。
可她一动都不敢动。
再坚持一下。
云暮想,幸好她已经足够幸运的、这般快的发了烧,幸好她不再像从前那般畏惧他。
或许这一切都是老天在帮她。
崔琰到底要做什么?
这个问题她在被捉来的路上便想过了许多次。
他权势滔天,既然能构陷阿晏,为何不直接仗杀她给一个痛快?
他素来喜洁,若是厌恶阿晏同她的过往而要折磨她,为何不将自己直接丢给什么肮脏腌臜的旁人,非要亲身来继续触碰她?
云暮看不懂旁的,但崔琰的眼眸并非单纯的愤恨。
并不是单纯的厌恶和仇恨。
愤慨、不甘,甚至还有……期许。
她不知道他在期待着什么。
但只要不是一味的仇恨,便并非没有转圜的余地。
房内渐渐极安静,静的好像能听到雪落在树梢的声音,似乎今晚的难关已经渡过。
云暮忍不住轻轻吸了口气。
虽说崔琰断案素来严谨。
可她想起从前阿晏说起贪官污吏时的憎恶神情。
三百多两,普通人家一年也就二十余两。
阿晏才不会贪银子。
阿晏又从哪里去贪银子?
他定是被崔琰破了脏水。
她要把阿晏救出来,她要弄清楚自己在哪里。
总有一天,他们会一起离开。
窗外愈发寂静。
云暮微微松懈些许,她刚想翻个身,就听到门再次被打开。
登时全身紧绷,云暮只好强迫自己放缓呼吸,作出沉睡模样。
来人的脚步轻柔和缓,纷杂一片。
不是他。
是侍女们鱼贯而入,有人执了巾帕,替她一点点擦去身上粘腻,穿上柔软绸缎里衣。
不多时,又有人隔着帕子来按压她手腕脉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