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她在最后试一次的时候遇到了崔琰,云暮笑笑,“然后我就成功了。”
“我那时候……阿韵每日都进宫,和娘娘一起陪我,”江晚照神色中流露出几分怀念,“那时大皇子总对阿韵动手动脚的,阿韵也不和我说,还是萧缙护着她呢。”
皇族人口素来凋敝,圣人多年也只一个大皇子,他面上还算过的去,私下简直是无法无天。
提及萧缙,两人一阵沉默。
“郡主什么时候回宫去?”
天色欲晚,云暮抬头看了一眼,起身冲她微微笑着,“大过年的不在宫中,太后娘娘会担心你的。”
江晚照叹道,“越快越好吧。”
这次娘娘是真的会发脾气的。
“郡主,我很羡慕你,你有太后娘娘,便是一辈子有家。”坐在马车上时,云暮还是忍不住说了出口。
“求求你行行好叫我阿照吧,”
江晚照坐在马车上跺了跺脚,马车便晃一晃。
其实她最烦这劳什子郡主,旁人每叫一次,她就想起这是爹娘和兄长拿命换的长乐。
想了想,江晚照笑道,“我也很羡慕你,你的爹爹阿娘尚且有坟茔,我爹爹坟茔中只有衣冠。”
“那只是块木牌子啊,我和爹娘约好去那里聊天而已。”云暮眨眨眼,离开那里,便不可以用尽全力思念。
江晚照愣住了,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云暮的爹娘连衣冠冢都没有。
沉默中江晚照忽而惊觉,今天自己竟对着第二次见面的云暮说了这样多的话,她们竟如此亲密。
为什么呢?
大概是因为云暮从不避忌自己的脆弱,也不掩饰的宣泄心中的情意,旁人对着她不会因着羞涩难堪而遮掩,反倒是十分轻松。好像只一瞬间,江晚照理解了为什么云暮看起来除了一张脸什么都没有,但崔琰却因为她把自己弄得象条疯狗。
因为如果一开始就获得了最真挚的情感,崔琰那样的人是无法接受失去的。
崔琰折磨了云暮那样久,云暮大概也是恨他的吧?
于是江晚照轻声道,“你知道吗?你走了之后崔琰还是挺惨的。”
“我不愿意再听到他的名字了,阿照。”
云暮的声音顿了顿,轻轻落在空气中。
马车在沉默中摇摇晃晃到了街角,关家人竟是已经打了灯笼在等她们了,云暮的心暖了起来,她伸手抓住江晚照的指尖,“不想那些了,咱们过个好年吧!”
崔琰已经是前尘往事了。
云暮想,所以年年要过一个尽是笑声的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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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风凌冽,官道两侧树木都光秃秃,两马并驾的马车疾驰而过带起一片腐叶,在冻的坚硬的土地上留下浅浅车辙。
“大小姐在府中一切安好。”
马车之中并不颠簸,崔琰抬眼看着松烟递上来的条子,一双桃花眼却一动不动盯着香炉吐出的雾气。
打着寻长乐的旗号探查雁州,圣人既合了曾太后心意,又有了名目,倒算是一箭双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