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旒冠冕之后,萧平脸庞稚嫩,眼眸却渐渐冷了下来,“朕知晓了。”
以后
金殿进深几宽阔,廊柱又高,颇有几分肃穆巍峨气势,成列朱紫葱绿的朝臣站在高处看去,活像是练成串的珠子。
今日适逢十五大朝会,偏殿内鸦雀无声。
忽一人跃列而出,跪倒便拜道,“陛下!此乃国计民生大事,既有伤风化,且有损国力,如何因着某人红颜一悦,便要做成儿戏?难不成我满朝文武皆要为一行为不检的妾室戏弄?”
这小臣话音未尽,便有人怒斥道,“便是户部与礼部,再次不过御史台,我竟不知与工部何干?尹大人不若管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说罢,那人便将目光投向前方那极高大的背影,却见崔琰只摆摆手,并无示意更看不见神色。
圣上没说话,朝堂上顷刻间便热闹起来,竟也有三无人持续不断站出来劝说的。
静水深流般的眼眸望着御座之上那孩童,似是鼓励,又像是压迫,萧平没来由的屏住呼吸,却不敢同崔琰对视。
许久,萧平什么都没说,只回身拽一拽身边内侍衣袖,那人便心领神会,嗓音尖细极具穿透力道,“退朝!”
待到了那宽阔富丽的马车中,松烟递了药给崔琰,却没成想他并不接过来,只冲下首一并跟着进轿的程将军摆摆手道,“你去京畿道调甲乙丙三营,即刻在长安街拦住下了大朝会的几位老大人,丁戊己庚几营持了族谱去吕、蒋、张三家,莫叫之后有漏网之鱼,今日朝堂上那几个小的……”
崔琰温文一笑若春风拂面,他念一念指尖笔管,继续道,“便先熬着刑。”
程将军深深看了崔琰一眼。
这是要动兵,却不像要改天换地。
不过军令如山,跟着崔琰他从未吃过一点亏,又何须犹豫?
程将军转头便去。
不多时,长安街上便旌旗列列,玄甲闪着朔朔寒光,在日头下偏生叫人看出几分寒意。
大朝会之后可休沐半日,此乃出内城的必经之路,远远望去,下朝的群臣三三两两,像散在汉白玉盘中的玛瑙珠,却恍若未知。
“大人,陛下今日什么都没提,如何就?”
此事不是僵持着么,如何突然便动了刀剑?
程将军挠挠脑袋,满脸疑惑。
这大白天明晃晃越过圣令调动御林军,岂不是沾上大逆不道的名头?
他家女儿可还和陛下有婚约呢!
不过倘若是忧心却而代之,他家女儿不进宫自然是最好的。
“那圣旨我昨日已然交由陛下,只等今日大朝会公之于众。”崔琰指尖轻弹薄刃,兵刃发出阵阵嗡鸣,伴着金玉般的声线,显出几分凉薄,“你可知陛下今日缘何一言不发?”
程将军点头,又摇头,他早已备着今日朝堂上同人辩驳,却并未见崔大人示意,赶忙道,“请大人明示。”
“吕尚书能进宫,是因为我想叫他进宫。”
崔琰轻笑一声,他给萧平帝位,又悉心教导,偏养出个白眼狼来,“既然没有宣旨,便是心生犹疑,往后怎么办呢?”
萧平才五岁,只消再过十年,便会对权势生出野心和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