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琰没有答案。
心脏像是漂浮在高空,思绪也一并跟着飞起,只觉这小小的屋子中空气委实稀薄。
她醉了,崔琰想,醉话是做不得真的。
抑或是他醉了,又沉湎在幻象之中。
可是紧接着,心脏便从高空坠落到谷底。
他听到云暮轻声道,“但是你对我越好,我就越喜欢你,可是越喜欢你,就我越害怕,万一你再骗我怎么办,怎么办呢?”
“我不会再骗——”
崔琰语气滞涩,却骤然止住。
因为云暮缓缓的从床上爬了起来,从前次一样,把头枕在了他的肩头,“你别再骗我了。”
崔琰不敢再呼吸,他想闭眼去感受她柔软的身体再一次依靠在他怀中的触感,又怕睁眼不能将她的睡颜看在眼里。
指尖控制不住微微颤抖。
可是如何能控制的住?
云暮柔软湿润软弹的,带着酒气的唇,轻轻触在了他的脖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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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刚放亮时,云暮昏昏沉沉的醒来。
桌上的蜡烛燃成一滩烛泪,疙疙瘩瘩的甚是不美观,蜡烛的旁边有一碗粥和几样她惯爱的小菜,粥还散着热气。
嗓子疼得厉害,可云暮只觉得头疼才更要命。
因为她记起来了——昨晚是她想喝酒,是她不知道对崔琰胡言乱语了些什么,更是她伸手轻轻将掌心贴在崔琰脸颊上。
她还记得,掌心有一点温温的凉,像是柔软的玉。
崔琰会怎么想?江晚照呢,她来了吗?纵然是有宵禁,恐怕也拦不住她。
云暮的眼神再次望着桌上那粥菜,只觉得莫名心慌的厉害。
“江晚照的人我已然打发回去了,你不用担心。”崔琰的声音在外面响起,云暮脸颊发烧用被子将脑袋重新蒙住。
崔琰从外间进来时,神色倒有着另一种尴尬,他轻轻咳了一声,道,“本想烧些水给你洗漱的,却不成想井绳太短了。”
“哦,等下我去瞧瞧,”云暮的声音从被子中闷闷传出,一颗心从高悬变成了半悬。
崔琰又道,“昨晚太冷了。”
他的声音极淡,仿佛只是形容昨夜的天气。
云暮微微露出眼睛,见他面色从容,直觉脸颊滚烫,耳朵也热得灼人,她不好看他,只低低嗯了一声,便道,“你不认识路,我去溪边打些水来。”
“我同你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