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硬攥着她手腕的大掌渗出黏腻液体,云暮想要挣脱,却被他一把捞进了马车中。
这租赁而来车厢委实狭窄,许是前面曾有什么人装过菜蔬,便弥散着股子土腥气,憋闷的很。
云暮和崔琰挨得极近,鼻尖暖烘烘萦绕着淡淡的苏合墨香气,他高大身躯像密不透风的墙,压迫得人喘不上气来。
少倾,崔琰清朗声线在车厢中响起,竟是轻轻咳了起来。
云暮警惕的抬眼去看他。
崔琰清瘦了许多,轮廓便锐利得分明。
温润如玉褪去几分,愈发显得深不可测,只下巴上泛起淡淡青色,伴着桃花眼中的血丝,显出几分憔悴。
“云暮,是我对不住你,”
崔琰伸手用拇指和中指轻按着太阳穴,浓眉散开,额角依旧是青筋微凸,他却神色柔和的苦笑一声,“如何就这般怕我?”
崔琰身体微微前倾,一双桃花眼明亮又霸道的对上云暮的杏眸。
“你离开的这些日子,我梦到过许多次你。”
“有时是在河东,你坐在灯下穿针引线的侧影,有时候是在问梅阁,你在碧纱厨倚着打瞌睡。”
“是我不该娶长乐,是我不该直愣愣告诉你陆晏然的事,是我没有护好你才叫苏家伤了你,我亦知晓我有许许多多的对不住你。”
“欠你的,一桩一件,我一点点补给你好不好?别怕我好吗?云暮,往后——”
“崔琰,我确实爱慕过你。”
看着崔琰那双桃花眼中的狂喜,云暮渐渐镇定,她径自开口打断了他,“可我又为何会不怕您呢?”
云暮神色淡漠,巴掌大的小脸虽惨白,却又仿佛混不在意,只那双望着崔琰的湿漉漉杏眸中浮现释然。
在他身边的时候,她分明卑贱到失去自我,可他却在几次三番怀疑自己的爱意;
等她好不容易找会生活的希望,他又不管不顾的扼杀那一点点光明;
即便是到了如今,被他捉回去就像是选在头顶上随时掉落的利刃。曾经那些昏昏沉沉,反反复复的梦境,让她觉得如今的轻松惬意、自由和尊严,都如同偷来一般。
然而事到临头,云暮恍然惊觉,她的内心竟然可以如此平静。
“你折辱我,威胁我,囚禁我,尊夫人害我险些丢了性命,这还不够我怕你吗?”
云暮柔软眼眸浮出不解,她属实不明白,崔琰为何能够如此自然的问出这样一个问题。
不过既然要谈一谈,那便说清楚吧。
那双眼眸中爱意不复,语气也如同诉说着旁人的因果,不带半分情绪,只清凌凌望着他。
崔琰默然。
她说了那样多的伤害,可唯独一样,她完全没有提到她曾经对他那份炙热的,被他辜负掉的爱慕。
不可以。
“即便事到如今,你也还是想着来哄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