姆哈尔律简直就是一个头两个大,“既然是粮食那就吃!敞开了吃,吃不了就喂马!我就不信他敢毒死我!”
毒死他云歇自然是不敢的,但是下手折磨一二他还是有那个胆子的。
送过去的东西自然是无毒无害,只是这食物相生相克,掺和在一起吃就要上吐下泻,治疗不当也是会去了半条命的,云歇就是欺负他们不懂中医。
就是草原人拿出去嚷嚷,云歇也有话说,毕竟我们拿出去的东西都是好好的,是你们草原人不接受宣国的厨子,偏偏要自己人去做饭,手艺不精,那就是真吃死了人都是和宣国不相干的。
这苦他们只能哑巴吃黄连,硬咽下去。
宫内,虎生推开房门乐呵呵的扑到了云歇面前,道:“公子,他们现在不吃咱的东西了,全都半夜偷偷摸摸拿出去丢掉了,浪费咱们的粮食,真是可恨。”
云歇将滚烫的茶水浇到一株长相不和他心意的花上面,悠哉悠哉道:“既然他们不想要,那咱们就叫天下人都知道他们不想要。”
当晚,偷偷摸摸出去转移粮食的草原人就被几个人高马大的“路过的普通百姓”给抓了个正着。
本着要热情好客的理念,百姓十分热情的要帮他们倒垃圾,草原人自然是不肯,争抢之间,袋子破裂,种子、粮食撒了满地。
其中一个百姓当场坐在地上痛哭流涕:“哎呦喂!俺自己都舍不得吃喝,只想着草原人是俺们宣国的朋友,将自家的粮食都拿出来给你们吃了,结果你们就是这么糟践粮食的?哎呦!这哪是糟践粮食呦,这是糟践俺们宣国人呦!”
其他几个人有样学样,也跟着他一般坐在地上哀嚎起来,看的几个草原人手足无措,拉也拉不能动,打也打不得,最后脚底一抹油,跑了。
深更半夜的,附近的住户硬生生叫他们吵醒了,正巧看见那几个草原人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
这个四处战乱不断的年代,粮食是多金贵的东西,尤其是之前那些和草原人交朋友的人是实打实的将自家的口粮送出去了,却被如此对待,谁受得了?
第二天一早,就有人上驿馆门口丢菜叶子臭鸡蛋,大声嚷嚷着要一个说法。
大门被推开一道小缝,里头的草原人还没探出头来呢,就被迎面的臭鸡蛋砸了个正着,捂着额头又退回去了。
人群中嚷嚷的最大声的男子悄声挤出人群,七拐八拐的走进了巷子中的一户农家,再出来时已经换了一身以上,面具一戴,向着宫门口走去。
他一路顺利的进了宫,将外面的事情绘声绘色的讲给云歇听。
云歇听完,眼底也带上了一丝笑意,“去派人将驿馆围上,只说要保护他们安全就是了,别伤到百姓,也不必给那些草原人多好的脸色。”
毕竟这次,是草原人先不给他们脸面的呀。
那人领命,又退了出去。
虎生这时才走上前来,面露不解,“公子要叫他们没脸没皮,可若是他们不要脸皮怎么办?”
“不要脸的人自然也有不要来你的打发,”云歇向后重新靠在软枕上,将身上的薄被子往上拉扯了一些,“我那个便宜舅舅怎么选,就看今天了。”
说罢,他打了一个哈欠,眸子上浮起一层水雾,生了倦意。
虎生眼见着他又要合上眼皮了,忙伸手去推他,“公子,莫睡呀,今日的药还没吃呢,宝月姐姐一会就要端药过来了,您喝了再睡吧。”
那南山先生的药一日三次的喝着,起初还好,这两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总是爱犯困。
云歇心中生出警觉来,迅速坐直了身子,“虎生,去请南山先生。”
“啊?”虎生有些迷茫,“明日就是针灸的日子了,公子有什么话明日再和先生说不成么?”
“不成,你先去找宝月,叫她把药渣子送过来与我,然后再去寻先生。”
虎生的脑子骤然灵光了,瞪大了眼珠子,“公子,你是说这药……”有毒?!
云歇沉下脸来,“速去。”
虎生不敢再耽搁,拔腿就往出跑。
南山先生匆匆来时,宝月正跪在地上哭诉着自己的忠心,“公子你得信我啊!自打殿下归来我便一直服侍在他身侧,待殿下和公子都是忠心的啊!”
云歇头脑困倦,此时被他一吵吵更是头疼,“我没说不信任你,只是让你把药渣子带过来而已。”
这小姑娘忒不禁吓,就是再给她两个胆子,也不见得敢给他下药。
云歇听见动静抬头,见虎生带着南山先生过来了,转头对着宝月道:“起来吧,莫叫旁人瞧笑话,你也是个大姑娘了,别动不动哭哭啼啼的。”
宝月擦着脸上的眼泪,抽噎着站起身。
她怎么可能不慌张,那药进了宫里一直就是由她熬制,如果真的是药出了问题,她头一个逃不了干系。
“先生,”云歇坐直身子,“我这些日子头晕恶心,总是犯困,还请您给瞧瞧。”
南山先生是个不茍言笑的老太太,直接将手搭在云歇探出来的手腕上,屋内的几个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片刻后,南山先生将手收回,未发一言,转而去抓了一把药渣放在掌心仔细嗅闻,几个呼吸间她就变了脸色。
“这药渣不对劲,药被人换过。”
宝月顿时瞪大了眼睛,她就说熬药的时候自己都是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的盯着的,在她那一环节是绝对不会出错。
症结在宫外。
“药材都是由太医院写了单子再统一交给御药房采办的,单子送出去的时候绝对没有问题。”宝月吸吸鼻子,闷闷道:“且药材送进来的时候,南山先生也是亲自查验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