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渭北或许是习惯了,竟然不讨厌这种从前划归于坚决不能靠近的脂粉味。
顾婉宁洗了澡,换了衣裳,又补了一碗姜汤,拿着大巾子在榻上绞头发。
她没有穿袜子,脚丫子也被蒸腾得泛着粉,修剪得宜的指甲小巧玲珑,莹润饱满。
徐渭北忽而脸热。
他这些天看出来了,这个女人对他无意,不存在勾引一说。
她就是神经大条,好像对在男人面前露脚,根本不在意。
徐渭北感觉到身体发紧,不敢再想下去,深吸一口气,心里默念清心咒。
那是他无法静下心时候的法宝。
他发现,他好像有些混乱,总是忘记顾婉宁是顾老贼的女儿,是该划清界限的存在。
而且他从未对女子动过心,为什么会对顾婉宁生出那种不受控制的身体反应?
这不对。
一定是住在一起,太近了造成的。
初嬷嬷到底什么时候走?
这日子再过下去,他怕自已变得越发奇怪。
顾婉宁躺在榻上也没有多少睡意,心里不知道何处,觉得有些不踏实。
仔细想想,雨停了,帐子搭了,没什么后顾之忧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通过数羊,艰难酝酿出了些许睡意。
她迷迷糊糊地睡过去,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梦里,她和大姨娘在门口说话,似乎是大姨娘来给她送夏衫,淡绿的料子,绣着无数只蝴蝶,金线在阳光下流光溢彩……
大姨娘说,谢谢她照顾,她的良人回来了,她要去嫁给他了,留下这件衣衫,给顾婉宁留念。
顾婉宁婉拒,说这太珍贵了,让她自已留着。
大姨娘说,她比顾婉宁胖,穿不下。
顾婉宁还和她开玩笑,挺了挺胸,说你胸大了不起啊,我也有呢!
正说笑间,门板突然掉落,砸了下来。
顾婉宁被一股大力拉开,却眼睁睁地看着大姨娘被门板砸到……
然后她大喊一声,就惊醒了。
“怎么了?梦魇了?”顾婉宁听到徐渭北低沉的声音。
她这才发现,原来自已做了个噩梦,已经汗湿中衣。
“嗯,没事。”顾婉宁道,“许是今天差点被门板砸到,吓到了。还要谢谢侯爷救我。”
不能欠人情,要不做噩梦。
“你身边那个二丫,该好好教教了,毛手毛脚。”
顾婉宁笑笑,“她就是那般风风火火的性格,也没有坏心。我不愿意拘着她……对了,我刚才还梦见了大姨娘。”
大姨娘性情稳妥周到,顾婉宁对她印象不错。
就是对她身上那种献祭的调子不喜,总觉得她太傻太痴心。
所以这会儿,她想帮大姨娘试探试探徐渭北的底线。
——反正他在外面也不缺女人,不是非谁不可吧。
说不定,大姨娘想要的成人之美,也有可能?
以前顾婉宁是不敢这么想的,但是今晚这个风雨飘摇的夜里,她好像看到了徐渭北另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