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夜与怀雍都在卢家用了晚膳。
怀雍先乘车回家。
赫连夜多留了一时半刻。
快到宵禁时间,街道空荡,月挂檐牙。
卢敬锡送别赫连夜,道:“请赫连公子不要误会,雍公子不过是太心善了,怜悯我家贫,才对我多有关照罢了。”
“我没误会。”赫连夜没回礼,轻轻一笑,看他一眼,说,“你认识怀雍的时间还短,哪有我了解怀雍。”
说到这里,卢敬锡心中又微妙地起了一丝波澜。
是啊,他认识怀雍的时间没有赫连夜长,但偏偏怀雍就是更在乎他。
刚想着,便见赫连夜用幽深的目光不带丁点笑意地凝视住他,继续说:“怀雍幼时在宫中御书房单独延请大儒教他念书,在六岁到十一岁时,他身边有个很要好的伴读,和你一样,大他两岁,我也认识。要是那人当年没死,能顺利长大的话,与你有七分像。”
太子
这边卢敬锡的事还没能安稳了结,那边赫连夜又不知从哪杀了出来,按捺下去大抵改日还是要跟他发作的……等快到家了,怀雍更是担心起父皇今日会不会在。
要是在的话,父皇知不知道他今天逃学闯祸,若是问起,又该如何应答?
真是焦头烂额。
父皇没来,但是唐榆把他手下的干儿子小太监给送过来了。
小太监则已经置办好了一桌民间小食,说是皇上听说怀雍想吃,特地让人弄的。
几个厨子也都带到府上候着,随时听候差遣。
怀雍发现自己竟然并不觉得意外。
他涨红脸,问:“父皇呢?他要来吗?”
小安:“禀告雍公子,皇上他今日也有事要忙,没空过来看您。您若有什么急事,小的现在进宫去。”
怀雍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无事,无事,只是有些思念父皇。”
父皇已经好几日没来看他,也没叫他去宫里吃饭。
刚过完冬这会儿,有诸多年前堆积的事务要处理,是很忙。
怀雍大致知道是些个什么事,再往西南那边的蛮夷山民与他们起了些冲突,还有天灾、饥荒一类的事情要抚恤,还要没看完每年官员政绩考核要看,算一下来年徭役、兵役都得花多少钱……
他从小躺在父皇的怀里听这些,对他来说,都是习以为常的工作,心中有数便不会担忧慌张。
忙过这阵子父皇就应当有空了。
如此想来,他就更愧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