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落静幽,点缀着盆景花石,青竹花树,格局颇有几分雅致。
几人走近堂屋,气氛沉凝。
腾戈明显没有想要多言的意思,看都不看法显目光转向花千遇,冷然道:“她只见你一人。”
他口中的她,自然是指谢若诗了。
花千遇微挑眉,望住他的眼神里透出些许的兴味。
犹记得谢若诗说要杀了他以绝后患。
结果不仅没动手,还能让昆仑岛第一护卫甘愿当随从,她治人的本领倒是有一套。
若说方才对腾戈还有几分忌惮提防,先下看他完全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反而不觉多担心了。
察觉到她眼里异色,腾戈一时看不明白,也无意过问,只将目光转向左厢房。
花千遇会意,走过他身侧来到一间紧闭的房门前,推门而入。
在进屋前,法显望见她手里的木匣子,约摸也猜出此来何意。
应是用朋友之便将仿制的神镜交与昆仑岛。
室内香气幽幽,珠帘之后坐着一个人,身着一袭素锦襦裙,隐约可见柔媚身段。
花千遇还未仔细看清,那人擡手间,眼前一道白光闪过,寒气乍现。
眼睛骤然一个紧缩,脑海中来不及思索什幺,本侧头能躲避,冷光擦过耳际钉入身后的墙面。
花千遇定定站着,耳鬓旁一缕青丝坠地。
转眸去看,是一片银白色翎羽,而每片细羽皆是由极小的利刃组合而成。
心忽地抖了那幺一下。
万翎羽,是真狠啊!
若不是出手者没有杀心,否则翎羽飞溅,当场就会被扎成筛子。
天下飞刀形制多样,各有所长,唯有万翎羽位居榜首,不是没有原因的。
花千遇挑开珠帘,弯唇含笑道:“一见面就给我这幺大个礼。”
紧接着,整个人怔住了。
帘幕后坐的女子,光艳动人,丰肌如雪,眼角眉梢凝聚着惑人的妖冶,像是能勾人心魂。
她为之怔然的并不是此女子的样貌绝色,那是一张她的脸。
很快又想到盛京城时谢若诗用她的身份引开昆仑岛追捕的人,不想直到如今竟还用着她的脸。
突然间也就明白腾戈的神情为何古怪。
谢若诗脸色不太好看,睨了她一眼道:“算不得什幺,我可是险些丧命,早知此行如此危险就不同意做交易了。”
早年听闻昆仑岛人身怀异术,厉害之极,因未真正见识过到底存了侥幸,毕竟传闻不可尽信,她自诩轻功和易容鲜少能及,才接下这桩交易,却不想真如最初所言拿命来换的。
想一想这段时间和昆仑岛人周旋时差点无法脱身的经历,都只觉后怕。
“失策啊!”她还在兀自悔恨。
“万翎羽劲风凌厉,如风似电,看来你身体无恙,且功夫也有进步的征兆。”花千遇自知理亏,没追究方才的攻击,且还淡淡宽慰了一句。
两人初见时就交过手,那时谢若诗出手远不及此时快,当然最大原因还是在于多年积累,如今不过是厚积薄发。
她落座望着面前人,心底由生出别扭感,像是照镜子新奇中又有几分诡异。
“你怎幺还用着我的脸?”
谢若诗擡眼,手抚上面颊笑道:“你这张脸挺好看的,我很满意。”
说的她像是个观赏性花瓶,花千遇也懒得和再计较,只是看她的一举一动,心底异样感更重了,不满道:“你就准备一直顶着我的脸?”
“那倒不会,美则美矣却也会招惹不少麻烦。”谢若诗遗憾的说,很快又问道:“你约我来清河县说能摆脱昆仑岛的追踪,如果不能一劳永逸那剩下就由你来接手。”
“自然。”花千遇淡定的将木匣子放在案面上,推到她面前打开封合盖子。
一面清鉴流光的镜子赫然入目,谢若诗顿时恍然,瞬间想到她要做何事。
很快又疑虑丛生,神镜玄妙怎可轻易仿制?
她拿起昆仑神镜细细端详,目光充满怀疑的说:“赝品能瞒过昆仑岛的人吗?若是被发觉……”
当目光落在镜面上,口中的话便消失在空气里,静如沉水的镜面腾起模糊雾气,似虚非实,目视不清。